“……”
萧拂玉坐起身,乌髮披散在脑后,赤脚下榻走过去,提著天子剑刺穿屏风缝隙。
沈招反应极快侧过头,那剑锋擦著他的鼻尖而过。
“再敢从缝儿里偷看朕,就挖了你的眼睛餵狗,”他温声道,往回拔剑,剑却卡在了屏风缝隙里。
“……”
萧拂玉不悦地抿起唇。
什么破剑,这般不听话。
沈招绕过屏风走进来,憋著笑,替陛下取下卡住的剑。
那剑下一瞬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陛下,臣在御园里扎了一个鞦韆,要去玩么?”
萧拂玉:“谁准你在朕的御园里扎鞦韆的?”
“梦里听陛下说的,”沈招绘声绘色道,“昨夜臣在梦里见著陛下,陛下也用剑抵著臣的脖子,说今早瞧不见鞦韆,就要砍了臣的脑袋。
这不一大早,臣连早膳都没吃,就跑去御园里扎鞦韆了。”
来福凑过来小声道:“陛下,您听他胡说呢。”
“陛下,心病就该用心药医,”沈招一瞬不瞬望著他,语气自信且囂张,“別听来福的,他一个公公,能有臣懂得多?”
“臣可不止备了风箏,一边玩一边再说臣查到的趣事,不好么?”
萧拂玉收回剑,勾唇道:“那就去瞧瞧爱卿的鞦韆,来福,摆驾御园。”
说著他拍了拍沈招的脸,贴近男人耳边道:“若缓解不了朕的头疼,朕会把你绑在鞦韆上三天三夜,让你也尝尝头疼的滋味。”
来福跺了跺脚:“陛下……那奴才学的按摩法子……”
“待朕回来再说,”萧拂玉摆摆手。
两炷香后,江太傅提著五大绑的江家大郎走到养心殿前求见,却迟迟不见殿里有动静。
“陛下不在。”殿门前守著的小太监冷漠道。
“还劳烦公公告知,陛下究竟去了何处?”江太傅好声好气道。
当今陛下尤其忌讳御前的人与前朝官员曖昧不清,但江太傅的名声朝野皆知,小太监也不自觉缓了语气。
“陛下去御园散心,怕是此刻没有功夫见江大人,大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江太傅笑了笑,给了身后的小廝一个眼神。
“劳烦公公稟告陛下一声,臣今日听闻陛下不適罢了早朝,特意来问候过了。”说罢离开了。
小廝跟在他身后,拖著江家大郎往回走,却並未出宫,而是去了御园。
“大人,那御前的人都说了陛下今日不见人,咱们再去御园叨扰陛下,怕是会惹陛下不高兴。”
“我如何不知?”江太傅无奈嘆气,“但事迟则生变,只得如此了。”
三人绕过几条小路,终於在御园的西南角瞧见了陛下。
团锦簇,春意盎然,天子坐在鞦韆上,没有穿龙袍,身上淡绿色浮光锦外还套著一层薄纱,
他手中牵著一根风箏线。袖口落下,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隨著鞦韆微微摆动,天子的衣摆也如风中蝴蝶般蹁躚摇曳。
而风箏线的另一端,恶名昭著的沈指挥使大人手拿风箏跑了几步,一鬆手,那风箏便迎著春风飞起来,连带著陛下的唇角也渐渐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