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墙內。
不同的画面相互交织,谱成一曲使人心酸的阴差阳错。
马蹄声被孩童的欢笑声掩盖,拐过巷尾后进入热闹的长街,接著渐行渐远消失在人群里。
绕过半座城,裴舟雾终於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院子远离人群,果然是处清净的好地方。
这也是沈修年的心思。
裴舟雾住的远一些,对他总是有好处的。
“將军。”进屋不久,下属兼近侍的孔霖雨前来敲了裴舟雾的房门,“有上京城的信到了。”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
“將军,属下走的时候交代过了,若有上京寄给將军的信,让下头的差人送到此处的驛站,方才属下去驛站一问,早上果然到了一封信。”
“辛苦你了。”裴舟雾接了信。
“不辛苦,属下方才还让这里的伙计叫了大夫,估摸著很快就会到。”
“好,你也去休息吧。”
下属去后,裴舟雾关门进了屋,隨后在窗前的书桌后坐下並拆了手中的信。
这是裴家寄来的家书。
母亲的字跡温暖,可信上內容这叫他失望。
这样的失望,他已数不清经歷过多少回。
信上书写的总结下来还是一句,没有找到苏月萤。
三年了,允南这最后一战又拖了半年多,总共算下来已经过去了將近四年。
四年!
按理说,就算是只耗子也该找到了。
“阿萤,你可真是比耗子还能藏。”
他將信收了起来,一面又一面整整齐齐的摺叠好塞回信封里,起身走向身后的置物柜,柜子上摆著他刚刚脱下来的盔甲,还有一只流萤木簪。
簪子已没了最初的色泽,但看起来却光滑十足。
那是由他握在手里时常摩挲的缘故。
“怎么,你真是山中化身成人的精灵?”
流萤木簪又到了他的手心里,他低头看它的眼神还是一如当初的温柔,指腹轻轻摩挲著簪上刻著的流萤,动作多有繾綣之情。
“所以香山一別后,你又继续修炼去了。”
他轻声一嘆,嘆息里充斥著对过往的眷恋。
“或是现原形时被人猎了去,已经……”
只瞧他摇了摇头,他自己也知道这些都故作轻鬆的玩笑话。
轻嘆声转为沉嘆,嘆的都是这些年离別的苦楚。
不觉间,他的眼眶也逐渐红了起来,有大片的水汽在眸中积压,待眼皮一沉就要落下雨来。
“苏月萤。”
“你这么坏,什么实话都不跟我说,可是怎么办……我还是喜欢你。”
这么多年了。
他没有一日忘记过,也没有一日不想念。
那道洒进他贫瘠岁月里的光,不曾有一日在他的心里消散过,反而过的越久,心中还想再拥有的渴望就越深,越不捨得放手。
“战事结束了,我会亲自回去找你。”
“你等著,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你耗,你最好藏的深一点,千万別被我找到了。”
“……”
“苏月萤,你就算是化作了白骨,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