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端起酒杯,那双皱纹密布的眼眸,在烛光下映照下闪烁著別样光芒。
目光看似隨意地在眾人身上一扫,最终似有若无地落在神机营右卫参將贾璃身上。
郑修武嘴角微微上扬,著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开口说道:“璃公子,近来京城之中可都在传,说你於神机营之內大力革新练兵之法,这事儿可真是新奇得很吶。
我等皆是好奇不已,不知这新法究竟有何精妙之处,还望璃公子不吝赐教啊。”
他语气轻鬆,仿若只是寻常閒聊,可那话语中的锋芒,却如藏在锦缎下的利刃,隱隱透出试探与质疑。
什么好奇练兵之法,还不是因为贾璃他不吃兵血、不吃兵备、不吃兵粮,你让兄弟们怎么活?
贾璃这几年也算混过官场,这么简单的疑问句,他一听便知其中深意。
但他脸上神色未变,依旧沉稳淡定,这帮勛贵还真没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斗,
数看那点小银子。
当即,他轻轻放下手中酒杯,挺拔身姿,不卑不亢地回道:“郑总兵谬讚了。如今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京营肩负守护京城、拱卫朝廷之重任。
旧有的练兵之法虽说优势不少,但也需顺应时势,做出选择,否则悔之晚矣。”
这时,坐在一旁的威远侯嫡子贏凌川,大冬天手中轻摇摺扇,脸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皮笑肉不笑地插了一句:“哼,璃参將说得倒是轻巧,革新之事,谈何容易。
自古以来,变革者多以失败告终。到时候,新的没成,旧的也丟了个乾净,反倒误了朝廷大事,这责任,谁来担吶?你这小小年纪怕是担不起啊!”
贾璃闻言,面色瞬间一凛,“今天这场聚会,特么的是冲我来的?”
他原本平和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意,望了国公、京营节度使石和泰,和神机营总兵马尚一眼。
他们两个老神在在的吃著烤肉,喝著烈酒,好似没看到现在的剑拔弩张,
“马尚这傢伙,收银子的时候,一口一个贤侄,现在一句话不帮忙!”
贾璃毫不退缩地看向郑修武,言辞犀利地说道:“郑总兵,我贾璃一心只为朝廷尽忠职守,所做之事皆是出於公心。”
“难道在郑大人眼中,我等所作之事,还比不上某些整日只知在府中寻欢作乐、坐吃山空,等著继承家业的,不思进取之人吗?”
说罢,轻轻撇了一眼威远侯嫡子贏凌川,他如今职务是游击,低贾璃一个大品级,贾璃故意不搭理他。
此语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现在在场的勛贵,那都是一帮继承家业的嫡子,包括国公也是继承其父亲的爵位,
贾璃这相当於开了地图炮贏凌川感受到贾璃的轻视和讽刺,脸色“”地一下变得铁青。
原本带著笑意的面容扭曲起来,眼中满是愤怒与恨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贾璃说了句句离不开他先祖的话。
“啪”的一声,他猛地將手中摺扇重重合上,整个人“赠”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怒目圆睁地瞪著贾璃,大声吼道:“你说谁坐吃山空?我威远侯府世代功勋卓著,
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轮得到你这个毛头庶子在此大放厥词?”
眼见气氛愈发剑拔弩张,神机营总兵马尚不但没有出面调和,反而在一旁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