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院內,正中一座宽敞的正房,虽是土木结构,却收拾得极为齐整。
屋顶青瓦错落有致。
屋前檐下,掛著通红的腊肉、金黄的玉米,还有一串串萵笋、萝卜乾在磨盘上晒著,
洋溢看丰收气息。
正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一间用作柴房,堆著码放整齐的柴禾。
另一间则是储物之所,农具、杂物摆放有序。
“珠大嫂,这虽说是农家小院,但你这整的也太齐全了吧,真让我耕地啊?”
李紈轻笑道:“三爷好没道理啊,当时不是你和林丫头说要种地的?我这布置起来反倒又来怪我了?”
“哈哈,是嘛?我忘记了?”
“你忘记了,林丫头可没忘记,那边的院子是她的,都布置的差不多,你可別跑错被打出来了!”
没想到这心如死灰的李紈,在管事之后也渐渐的学会开玩笑了。
“这还不好认嘛?那边的南瓜藤都快长上屋顶了!”
“还真是啊,林丫头果然是不会种地的!”
院子一角,设有一座小巧的並台,並栏由粗糙的石头砌成。
绳索与木桶悬於其上,贾璃往下望去,並水清澈见底,倒映著天光云影。
“咱们这打这几眼井可不容易啊,这是甜井还是苦井?”
当过宛平县令的家璃知道,京內吃水的困难,京內的井水都分成甜水、苦水和介於两者之间的二性子水。
“这是甜水井,咱们家这一带,都是甜水,放心吧!”
井边,几株松柏长势正旺,贾璃不由称讚了一声。
李紈也说道:“这院里的草草,都是贾芸负责操持的,做的还不错!”
贾芸?
原著中贾芸家住在贾府附近,父亲较早离世,与母亲相依为命,家中穷困。
隨后上荣国府找到二叔贾璉在贾府谋些差事以作生计,因宝玉的一句玩笑话,认宝玉作乾爹。
贾芸因大观园木工程一事,想向二婶王熙凤討个人情,找母舅下世仁赊借香料未果。
后得到泼皮倪二相助,买了冰片麝香送给王熙凤,谋得木工程的差事。
想来这位已经是贾宝玉的好大儿了。
在李紈的指示下,一名小廝打开了房门,里面空空如也。
“內部的装饰,我就没有安排了,一切以你的喜欢来,从公中出银子。”
“公中?”
李紈乃是陕甘总政李守中的女儿,也是贾璃的死侍。
对待她,贾璃还是很客气的,毕竟算半个自家人,
“珠大嫂,近来管事可顺手?公中是不是个烫手山芋啊?”
李紈轻嘆了一口气,四周瞧了下,见没有外人。
眉眼瞬间满是愁绪,她缓缓开口道:“三爷,你这些日子在外征战,怕是不知府內如今是个怎样的艰难处境。
“寧府那边我不知道,荣府这瞧著往日里风光无限,可內里的亏空却如那春日融雪,
一日日地显露出来。
府里上下,主子奴僕眾多,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如今外头的进项却大不如前,田庄上的收成,因著这几年天灾人祸,也是一年比一年少。”
贾璃故意问道:“我走前,凤姐不还趾高气昂的嘛?”
“不知怎么的,一日从外间回来,凤姐就病倒了,好歹是你嫂子!你有空去看看吧!”
李紈摇头说道:“且不说这经济上的难处,单是府里的人际关係,就复杂得让人头疼。
上头老祖宗虽还硬朗,可到底精力有限,诸多事务难以一一顾及。
凤姐当家,平日里操持著大小事务,手段虽厉害,却也难免得罪人。
底下的奴僕们,见著府里的颓势,有了些心思,偷懒耍滑、偷奸耍巧的事儿,时有发生。”
“唉,不说这个!”
“这也是我那父亲临走时,交代我遇事就和你说!你听听就行,可千万別往外处说啊!”
“你们爷们处理好外边的事情就行!”
贾璃点头说道:“我和你家老爷子,乃是忘年之交,关係匪浅,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不要为难自己。”
“李老爷子就你这么个女儿,贾兰这么个外孙!”
“瞧瞧这是什么?”贾璃拿出一枚李守中的贴身玉佩,乃是李家祖传之物,將来都不会传给李紈的。
“这是我们李家的玉佩!”李紈激动的说道,她小时候还想拿来把玩过,父亲一直不给。
没想到这都到贾璃手上了,可见贾璃乃是父亲真正信任的人。
“这样,我手底下也有几个人,倒还听话,珠大嫂要是没人用的话,和我说个数。奖惩並济才是正理儿。”
李紈急忙点头,“那我各要50人吧,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事务太多了,偷奸耍滑的比比皆是,我一人实在是管理不过来。”
“银子呢?缺多少和我说个数,珠大嫂你也知道,这次外边剿匪,可是落到不少实在的!不用和我客气!”
李紈也不客气的说道:“那真正好呢,实不相瞒,公中的银子全被赦老爷提走了“
怕贾璃不理解,她解释道:“这是凤姐手上办的,老太太也是同意的!”
“嗯?全部提走了?”
“是的,所以你能不能先借我三千两银子,好把这月的月例给发了!等回头庄头將夏粮的银子送来,一併还你!”
贾璃暗想:“贾府都困难成这样了,平安州的事情还在继续?”
他又连线了秦可卿,得到的同样的答覆,公中银子被提走了十万两,是公公贾珍提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有看向了李紈,这先珠大嫂还真是谨慎。
三千两银子说少也不少,但对於贾府来说,也就够撑个把月吧。
贾璃递给了李紈一张银票,滙丰源的大额银票,足有五万两银子。
这才是京內上等人家家主隨身携带的面额,贾府现如今也就是个破落的中等人家吧。
李紈都看呆了,还有这么大额的银票呢?她的月例才多少?
10两银子,再加上贾兰这位嫡长子,一起才20两银子。
而贾璃一出手就是五万两,抵得上贾府一年收入了,难道外边当权的这么能捞钱吗?
她不由想到父亲,好列也是总政陕甘两地的钦差,想来不比贾璃差吧?
这么想著,贾府这些问题,在她眼中是天大的事情,估计在父亲和贾璃眼中,不过是疥癣之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