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尺鬼眼中似平有著其他的东西堪堪反应过来的诺耶尔浑身颤抖,望著那近在尺的巨大尸鬼,距离不到半米,硕大的左臂只要抬起、落下就能够將她彻底压碎。
生物的本能在尖叫,尖叫著让诺耶尔离开此地。
但一一不敢动,完全不敢动,此时的诺耶尔仿佛忘记了身体是何物,自我的精神文是什么东西,作为生命的一切仿佛都在瓦解。
过去的恐惧宛如潮水般再度袭来。
仿佛再度回到了那血色的一夜。
户体、户体,多到数不清的户体,曾经熟悉的面孔、曾经討厌的面孔都失去了原有的活力,倒在了户山血海中。
被推下尸山的自己,倒在死者堆中不敢发声,生怕被注意到.....
简直一一就像是现在一样。
下意识屏住呼吸的诺耶尔大气不敢喘,生怕引起户鬼的注意,攻击的念头早就丟到脑后了,她都要死了,怎么可能还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好在此时的尸鬼似乎注意力都被手中终於得手的血液吸引著,无暇顾及诺耶尔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一战场的尽头,瓦砾堆积的街道中央,硬生生被击飞了五十米的许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皎洁的明月以及繁星点点的星空。
我失去意识了么?
“时间过去了多久?”
仿佛整个意识出现了断层的许晓只觉得浑身疼痛,被撕裂的皮肤和肌肉在释放著警告的信號。
跟弗洛夫释放的火焰诅咒以及极寒不同,这种纯粹的物理攻击是许晓最觉得头疼东西了,单纯靠著魔力强化身体加上自身达到身体素质也无法彻底抹消差距。
尤其是这疗牙质量高、尖锐、速度还快,正面挨了两发的许晓只是受到这种伤势已经算是大成功。
...我回头得找诺耶尔要点补偿才行。”
挣扎著起身的许晓简单审视了下自己的状態,大体上没受到影响动作的伤势,只是有不少肌肉受到了破坏性伤势,已经完成止血,肌肉也开始癒合。
简单调整秩序就能完成治疗。
呼连片刻的喘息都没有,许晓深呼吸一口气后便再度驱使雷速,返回战场。
似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尸鬼始终没有理会诺耶尔,但也没有离开,而是保持著一动未动的姿態打量著掌心的血珠。
如果诺耶尔能起身的话,说不定能够看见此时的血珠已经有不少浸润在了厂鬼的掌心中。
大气仿佛都在沉默中消亡,越是沉默便让诺耶尔的精神愈发接近崩溃。
她看不到头。
每一秒都宛如一年那般折磨。
“忍住忍住忍住!』
那个孩子会来吗?』
“许晓还能回来吗?』
心臟的跳动愈发加快,过度恐惧加速了脑海激素的分泌,令诺耶尔的皮肤出现异常的緋红,冷汗开始浸润后背。
握著斧戟的手也在颤抖,渐渐分泌的手汗令斧柄显得湿滑,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从诺耶尔手中溜走。
在这般的恐惧中,尸鬼终於动了。
但並不是诺耶尔期待的离开,而是缓缓垂下身躯,那仿佛镶嵌在身躯上的『头部』的复眼正无声的凝视著诺耶尔。
咚。
咚。
咚。
能够听到空气的流动以及呼吸的声音,能够听到心跳以及血液的流动,能够听见一一悲鸣。
宛如妊娠的孕妇在难產时的遭遇,还是说被野兽分而食之的无名路人,亦或是被吸血鬼吸食血液的人类?
渺小到不细听根本无法察觉的呻吟,在诺耶尔耳中是如此的鲜明。
那是谁在下意识的哀嚎呢?
浑身战慄的诺耶尔下意识的想著,在这种时候明明就要保持安静才对,要是不能保持安静就会被注意到了。
可当诺耶尔凝结的精神开始转动时,才发觉,原来发出悲鸣的是自身啊。
生物的本能在恐惧中被破坏,身为灵长的骄傲也粉碎殆尽,知性在熔解,理性被蒸发,名为感性的事物只被恐惧所侵扰。
在靠近。
仿佛诺耶尔恐惧什么,什么就会得到印证,缓缓抬起手的户鬼向著诺耶尔靠近,轻微的动作幅度仿佛就要令诺耶尔发出尖叫。
“不行、不行!
,
强烈的求生本能在此刻爆发,尖叫著的诺耶尔大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隨著尖叫,终於挥动斧戟的诺耶尔朝著户鬼砍去,那足以將寻常死者拦腰斩断的质量攻击,对於尸鬼而言,是否能够算的威胁呢?
答案显而易见。
与多条手臂组成的右臂不同,异常巨大的左臂十分隨意的拿捏住了袭来的斧戟,重达一吨的质量对於尸鬼算不得什么。
“!”
在斧戟落入他手的瞬间,诺耶尔便感到了无法抵抗的巨力在跟自己角力,那是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力量。
说到底诺耶尔自身是力量是不足以拿起斧戟的,只不过被施加了轻量化的魔术才弥补了力量的不足,得以使用斧戟进行战斗。
但尸鬼不同,它是仅靠著自身纯粹肉体的怪力,便能够轻鬆拿起斧戟的怪物。
轰!
连反抗都算不上的戏謔,在瞬息开始的角力,也在瞬息间结束,中间或许连剎那的僵持都不曾出现。
被丟到一旁的斧戟直直插入地面,作为败者的標识。
连武器都失去了,那么自己还剩下什么?
大脑陷入岩机的诺耶尔神色证然,望著近在尺的户鬼,双腿发软,下意识就要倒下的同时一炽盛的雷光自身侧呼啸而过,以雷速奔袭而来的青年以全盛的姿態再度回归了战场,诺耶尔的视界被白炽的光辉覆盖,能够听到的也只有青年那带著微妙笑意的质问:
“你——吸了我的血是吧!”
轰!
裹挟了雷光的一拳,以无可匹敌的雷速轰然砸在了户鬼庞大的身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