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雨在小蛟脑瓜子上按了一把,小蛟不但不生气,还討好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这不是挺乖的,怎么到了男主嘴里就成了智商低、不服管。
一人一蛟玩得不亦乐乎。
燕万舟十分嫌弃地把小蛟弄走,他还有正事要说。
低下头,青年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漾开涟漪,带著从未有过的炙热与忐忑。
既紧张,又欣喜,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燕万舟喉结轻轻滚动,开口时嗓音低沉又温柔:
“小雨,我有话想对你说……”
可一瞬间,远处的嘶吼声打断了他的话。
“——抓住他!”
尤雨立刻回头,远处的几位裁判长老將两道身影团团围住。
铜雀被推搡著上前,段明鈺握枪的手青筋暴起,他把铜雀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无数鄙夷的视线。
“段小友,此事你当真不知情?”一位长老沉声质问。
“是。”
段明鈺下頜紧绷,回答乾脆,却掩不住眉宇间的沉重。
秘境封锁,段崇山消失,再加上同队弟子入魔,这三重变故如三座大山,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他这个少宗主。
段明鈺不得不承担眾人的愤怒和指责。
哪怕他也才刚刚知情。
四周顿时响起窸窣议论:
“欸,你们说藏锋宗这是唱的哪出?”
“我不信段明鈺什么都不知道,他估计替他爹瞒著呢。”
“五个人里偏偏就他俩没有入魔,未免太巧,我看段明鈺也未必无辜。”
“估计那个铜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头白髮,诡异得很。”
“……真是为了获胜……不择手段……”
这些诛心之论一字不落地传入在场的所有人耳中,恶意在人群中肆意蔓延。
昔日风光霽月的藏锋宗少宗主,如今被千夫所指,竟无一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事已至此,尤雨实在看不过去,他心里清楚段明鈺不可能是那种人,正欲上前为对方说两句,却见段明鈺的银枪突然重重砸向地面。
鐺的一声巨响,围观人群惊惶后退。
“他、他是要反抗裁判长老吗?!”
——枪尖突然指向方才议论最凶的几人。
“诸位要怀疑段某,要质疑家父,儘管来。”
“只是……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若有人要藉此詆毁我整个藏锋宗的清誉,牵连无辜,不妨先想想,自己能否担得起这个后果。”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有力。
“段某愿与藏锋宗同生共死,配合九霄仙宫的一切调查。”
接下来,眾人眼睁睁地看著段明鈺主动走向裁判长老。
手腕被束缚时,眉梢都没动一下。
直到看见铜雀也被押来,才沙哑地开口道:“他……身上有旧伤,是无辜之人,望诸位长老手下留情。”
由於比试被强行中断,先前对於御剑飞行的禁制已经解除,一行人御剑离去。
“装什么清高,”人群中有修士啐了一口痰,“等九霄仙宫问审时,看他还能不能这般硬气!”
看好戏的人群骂骂咧咧地散了。
那个的啐痰的修士刚走出去两步,就莫名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人群外,尤雨不动声色地收了青藤。
同为年轻一辈的翘楚,此刻境遇却天差地別。
一边是成功进阶,受万眾瞩目、沐浴荣光的燕万舟。
另一边则被押入天牢,狼狈等待审判的段明鈺。
尤雨抿了抿唇,心中不是滋味,胸口泛起一阵酸涩沉闷,眼下这个节骨眼,他確实帮不上段明鈺什么忙。
天边的身影逐渐消失,落知也嘆息一声走过来,她也只能安慰道:“清者自清,段明鈺会没事的……何况,铜雀道友也陪著他呢。”
燕万舟替小少爷顺了顺绷直的背脊,也明白这是段明鈺作为藏锋宗少宗主,必须要过的一关。
不愿再延续这种低沉的气氛,尤雨调整好情绪,转头问道:“燕哥,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著?”
燕万舟眸光微动,视线落在少年沾著雪的发梢上,最终摇了摇头。
现在想想,刚才自己没有任何准备,只凭藉一番衝动直接说出来也过於仓促,不够正式,配不上小少爷的真心。
毕竟……之前尤雨单方面的心意也令他感到很珍惜。
再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届时……才是诉说心意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