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廊幽静,杏树已开满庭院,宋令仪閒庭漫步,有淡淡香縈绕在鼻息间,只觉神清气爽。
“表姐!”
一声高呼乍起。
宋令仪的目光从满园树移到走廊前方,一道迅疾黑影冲入她怀里,叫她踉蹌了好几步。
“你这是怎么了?”语气无奈。
“阿母適才给我看了几个適龄公子哥儿的画像,那些人除了出身尚可,其他条件都太一般了,要么太矮,要么太丑,稍微看得过眼的,又太文弱了。”陆妤撅著小嘴,委屈极了。
宋令仪笑了笑。舅母偏宠么女,挑出来的公子哥儿必不会是歪瓜裂枣,陆妤这话有一定的夸张成分。
“文萱成婚之前,不也嫌弃小楚大人太文弱么,可这一点不影响他二人婚后感情升温的速度。”
“可小楚大人除了文弱,模样周正,凡事都会顺著文萱,面对婆母刁难,还会护著文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婿。”陆妤道。
“对啊,所以文萱若一直保持最初的偏见,抗拒婚姻,想必现在也不会与小楚大人伉儷情深了。”宋令仪摸了摸怀中小表妹的发顶,温哄道,“你要是对舅母选的儿郎不称意,可以和舅母多沟通嘛。”
陆妤默了默,也觉得有道理。
姐妹二人正谈论著,陆潜自对面长廊走过,往后门方向去,呼啸而过的穿堂风风掠过少年的袍摆和额前碎发,更显身姿矫健匀称。
“兄长这是要去哪儿?!”
陆妤双手叉腰,拔声一喝。
长廊晦暗,陆潜闻声回头,面色阴晴难辨,嗓音慵懒:“去金樽楼,要一起么?”
“又去,小心阿父再把你的明竹苑锁了,让你无家可归!”
陆妤的威胁显然没什么力度,下一刻,便听见陆潜拖著懒洋洋腔调说:“锁了正好,免得听他们嘮叨。”
熟悉的拌嘴,宋令仪插不上话,只静静站在旁边,视线忽而扫到陆潜的腰间,发现他腰间掛了一枚碧璽玉佩,无论成色、样式、中间嵌的那块玉,都与送她的碧璽手串极为相似。
暗忖间,少年已离开长廊。
自寿宴过后,宋令仪不常在府中碰见陆潜,小半个月才见一面,国公夫妇依旧秉持放养原则,只要他没惹事,一句也不过问。
京中风平浪静,临近三月,国公夫妇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外甥女回淮州城的事。
除了必备的僕从侍卫,国公夫妇还特地写了封手书,车队除了住在沿途的驛站,碰到任何问题,都可凭手书寻当地官员帮助,比通行令还好用。
老太太则是给了一大笔银子,说是出门在外,得带够银两,而且宋宅一年多没有住人,无人清理,多半需要修缮。知道外孙女要顺道去趟礼州,还提前寄了封信,要陆探微好生照顾。
及至三月中旬,春和景明,雀鸟啾鸣,国公府园已是繁垂柳之景。
王氏特地请大师挑了个大吉大利宜出行的日子,车队赶在辰时之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