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男人说得轻鬆,但宋令仪亲自走过这段路,清楚其中的艰辛,心头涌起悵悵的复杂之情。
“今日惊险,还好太子殿下和丹阳郡的援兵及时赶到,才不至於伤亡惨重,只是海寇攻城时用了炸药,淮州城怕是要休整很久,才能恢復如此了。”
说罢,她心念电转,抬眸看著面前的男人。
“殿下今日可有受伤?”
“打仗哪儿有不受伤的?”萧明夷淡然一笑,抬起手臂,窄袖下露出白色纱布的一角,“一点小伤,不足掛齿。”
宋令仪眉头微拧,道:“我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涂了伤口还不会留疤,我现在给你拿来。”
刚转过身要走,下一刻,身体陡然悬空,她下意识圈住萧明夷的脖颈,又窘又惊道:“这是做什么?”
萧明夷朝她面上看了一眼:“你的脚不是在痛么?”
適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走姿有点不自然,之前左脚脱臼,今早又经歷了逃杀,大概是脚伤又严重了。
宋令仪没想到他观察这么仔细,面染薄红:“是有一点,但是不碍事,我晚些时候涂道药油就行了。”
“药油和金疮药在哪儿?”
犹疑两息,宋令仪指了指主屋,“药油在屋里,金疮药在前院。”
话落,萧明夷抱著她,抬步往主屋去。
主屋昨夜遭海寇洗劫过,外间的桌椅板凳倒了一地,里间亦是一片狼藉,白天事务繁杂,没来得及整理,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萧明夷步伐稳重,踢开路障,將她放到窗后的软榻上,而后去博古架那边寻药油,顺便把烛台点燃。
屋里亮堂起来,萧明夷蹲在榻边,將药油滴在手心里搓开,而后伸手托住她的足心,不轻不重地揉搓起来。
二人都没说话,很安静。
馥郁的木质香气牢牢笼罩著她,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宋令仪深深吸了口气,囁嚅道:“差不多了吧,其实也没有很疼。”
萧明夷缓缓掀起眼皮,瞥见她微红的耳尖,黑眸轻眯:“羞什么,你不是到处跟人说我心悦你么?情人之间,擦个药而已,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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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宋令仪心下一惊:“我没有乱说!”
“是没有乱说。”低沉嗓音里压著愉悦笑意,“打算何时隨我回京,太子妃?”
触及那道幽邃深情的视线,宋令仪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忙偏过脸解释:“什么太子妃,都是他们脑补的,那日太守大人办洗尘宴,席上的富太太们爭著给我介绍淮州城的儿郎,我不过是为了搪塞她们,才把你搬出来的。”
说到这儿,她咬唇埋怨:“就因为这事儿,那些海寇便盯上了宋宅,若非哥哥偷听到王司马与海寇的交谈,来提醒我早作防备,昨夜海寇攻城的时候,宋宅早就被攻陷了。”
揉捏脚踝的大手顿了下。
萧明夷眸光暗了暗,心里不禁后怕,若宋宅没有早作防备,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心头一阵刺痛,连带著声音也带著一丝颤意。
“海寇在我手里遭受重创,仇深似海,才会连累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