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盯著沉默的国公夫妇,继续道:“你们得想想清楚,究竟是在为他好,还是想操控他的人生。”
陆探微一时无言以对。
“难道老太太就放心阿潜去幽州?”王氏哭红了眼,“两个孩子自幼没离过家,阿潜不知世间险恶,万一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听到这儿,宋令仪鼓足勇气,插了一嘴:“舅母勿要担心,哥哥岂是不諳世事之人。这回在淮州城,他孤身潜进贼窝,差点与那海寇头子成了拜把子兄弟,在海寇眼皮子底下,救了不少百姓,鬼点子多得很。”
国公夫妇还没听说过这件事,面面相覷。
这般有勇有谋,还是他们儿子嘛?
“这么厉害?!”陆妤大吃一惊,杏眸亮成星星眼,“怪不得哥哥要去从军。”
“一码归一码。”
陆探微摆了摆手,实在不愿意相信做了十八年紈絝子弟的儿子,会突然变得智勇双全。
“他就是有点小聪明,瞎猫碰著死耗子罢了,去幽州可不是闹著玩儿的,那是要上战场,真枪实刀拼命的。”
宋令仪眸光轻闪,淡笑道:“舅舅是没看见,若不是哥哥及时从海寇手里救下了我,我早就尸首异处了。都说士別三日当刮目相看,他远没有您想得那么差。”
“都听见了吧。”
老太太轻笑著:“你们俩对阿潜的偏见太深,他好不容易收敛心性,就別打击他了。”
堂厅里的爭论才停歇,门房急匆匆进来稟报,神色又惊又喜——
“国公,宣圣旨的大监来了。”
太子殿下要娶外甥女的事,陆探微自然知晓,却不知圣旨来得如此快,只怕是住在行宫里的陛下,都还没收到消息呢。
他略显诧异地看了眼外甥女,心道:也是,若非外甥女去了趟淮州城,册封的圣旨应该来得更快些。
一家人来到前院听旨。
先是华词讚扬宋令仪的贤淑大方,温良敦厚,著封为太子妃云云。
宣读了许久,直至听到那句『钦此』,宋令仪隨著长辈们再次叩首,高声道:“臣女接旨。”
冯同將圣旨恭敬递到宋令仪手里,笑吟吟道:“奴才恭喜宋姑娘,太子殿下已命钦天监挑日子了,六司和礼部也在著手准备册封礼的流程,太子殿下对您重视得很吶。”
宋令仪手里握著明黄色提暗纹綾锦,指腹磨了磨黑犀牛角轴,嘴角掛著微笑,浅浅頷首:“多谢冯公公。”
“宋姑娘不必跟奴才客气。”
正说著,青月上前递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冯同。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一点心意,还请收下。”王氏笑说。
宫里的太监来府上宣旨,达官显贵们都会送上一些银钱犒劳,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冯同没有过多推辞,收下荷包后,领著一眾內侍离开了国公府。
等人一走,陆妤立马扑上来看圣旨。
“天吶,太子殿下的动作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