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仪被看得不自在,偏头躲开视线,又被陆潜掐著脸颊带回来。
叩叩叩——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小公爷,青月姐姐替夫人来送伤药啦。”阿筑刻意喊得又慢又大声,生怕屋里面的人没听见。
四目相对,宋令仪顿感慌乱,一把將陆潜推开,想找个地方躲躲。
陆潜一时不察,真被她推得踉蹌两步,看见宋令仪拉开衣橱,打算往里钻,当即把人按住,好笑道:“不嫌闷?”
宋令仪睃他一眼,闷也比被人发现他们不清不楚共处一室的好。
“放心,她不会进来。”
陆潜揉了揉她的发顶,隨手拿起搭在木衣架上的衣袍一套,提步走到门口。
在开门之前,又回头朝里望了一眼,正好看见那抹緗色躲进了屏风后,薄唇微微勾起。
说话声夹杂著风雨声,宋令仪靠在屏风后,听不太清廊廡上在说什么。不多时,房门再次关上,隔绝一切杂音,踩过地板的脚步声愈来愈清晰。
直至旁边传来些微动静,宋令仪扭头就与陆潜对视上,他这会儿衣衫齐整,根本看不出適才的荒诞。
“怎么,还想看?”陆潜低笑,眼眸幽亮,混不吝暗藏其间。
宋令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顿觉无所適从,耳根也越来越红,“我要回去了。”
陆潜没有阻拦,只从衣橱里取了件薄氅替她披上,“走吧,送你。”
“就那一段路,哪儿需要送啊?”宋令仪蹙眉嘟囔。
况且他身上还有伤,老老实实待在屋里不行么?可关心的话,彆扭地没说出口。
夜雨瀟瀟,廊廡空寂,院里只有三两处亮著灯火。
陆潜牵著宋令仪往芝兰苑走,一路总有许多话逗她。
…
这夜过后,二人的关係无声无息更近一步,至少宋令仪不再排斥与陆潜接触。
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一段时间,宋令仪在国公府里待得烦闷,想著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应该把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给忘了,便跟著陆妤一道出府清帐。
结果前脚离开商铺,打算去糕点铺子逛逛,后脚就被太子殿下的人绑到茶楼一顿威胁。
好在裴昭来得及时,用一盘棋局將她解救出来,还亲自送她回了国公府。
彼时已日薄西山。
陆妤清完帐,四处寻不到人,就先行回府了。回来之后,发现自家表姐不在府里,心里隱隱有些担心,便吩咐家丁去商铺附近找人。
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陆潜耳朵里,他一听宋令仪没回府,立马带著人出门,结果刚到大门口,就看见裴府的马车停在门庭处。
宋令仪和裴昭先后下了马车,有说有笑,相处很融洽的样子。
不知裴昭说了什么,惹得少女又一记笑眼弯弯,眸光灿然若星。
这一幕落在陆潜眼中,只觉刺眼极了,手指骨节紧紧攥起,用力到泛白。
他下頜紧绷,牙齿咬著嘴里的软肉,那双浅瞳色瑞凤眼微微眯起,神色极沉极淡。
宋令仪一回头,就看见陆潜站在门口直勾勾看著她,心里莫名心虚。
“小公爷这是要去哪儿?”裴昭嘴角噙著浅笑。
闻言,陆潜的目光才从宋令仪身上挪开,口吻半是戏謔半是冷漠:“去哪儿你管得著吗?”
剑眉和眼尾压低,充斥著压迫感,好似山雨欲来。
裴昭习惯了陆潜的喜怒不定,笑意不改,倒是宋令仪拧著眉头,不满陆潜盛气凌人的態度。
两家关係那么好,二人也是从小认识,怎么说句话还夹枪带棒的。
“令仪。”
宋令仪偏头看向裴昭,“嗯,怎么了?”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下次再见。”裴昭依旧温润如玉。
待那辆青篷马车驶入正街,陆潜不知何时站在了宋令仪身边,吃味低语:“人都走了,还看?”
宋令仪朝他小翻了个白眼,学著他的口吻:“你管得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