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
陈金听见两人的对话,转过身来:“说到乒超,我已经买好7號晚上回省队的机票了,应该赶得上吧?”
“只要不晚点,应该来得及。”
李谦頜首道。
参加世青赛的来回机票,早已定好,除非误机晚点,否则十几个小时,就能回国。
“这次乒超,你还是代表s省队?”
谢名扬问道。
“嗯。”
陈金点了点头,“你和嘉豪应该也会去乒超吧?”
“应该会。”
谢名扬道,“不过,我们魔都队的主力是樊镇东、许和周愷,我顶多是个替补,可能不会上场。”
“別可能了。”
张嘉豪啃著龙虾钳子,“我问过王主任了,我俩都是替补。”
“也就是说,这次乒超,有机会跟许、樊镇东交手了——·
陈金双眼微眯。
眾所周知,自从23年以来,许便已退出国家队。
虽然没有退役,但已经不再参加国际赛赛,
而国內赛事,也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上次全锦赛的时候,原本有机会与许炉在赛场上碰面。
可陈金却被提前召回,无缘交手。
同是直板选手,陈金早就想跟许切一二了。
至於樊镇东,巴黎奥运会以后,当打之年,接连退赛。
无论是否自愿,都成了陈金的遗憾。
陈金先后击败王褚钦、林施栋、马瀧、梁靖琨、林高源等国乒主力。
国乒五虎將,便只剩下樊镇东还未曾交过手。
作为乒坛公认的实力世界第一,倘若不能击败樊镇东,就算陈金登顶世界排名第一,也是名不副实。
乒超或许是个机会。
一行人在海上玩了三个多小时,吃吃喝喝,打打闹闹。
十二点半返航。
抵达港口,大巴车仍在原地等候。
隨即载著眾人,前往恩厄尔霍尔姆机场。
三点五十五分,准时起飞,落地斯德哥尔摩的阿兰达机场。
在阿兰达机场停留了两个多小时,这才登上直飞首都国际场的航班。
北京时间,12月7日上午九点四十五分,顺利抵达。
甫一走出机场。
太阳温吞吞地掛在天空,乾冷的风如刀子般,颳得人脸疼。
“好冷!”
张嘉豪裹了裹衣领,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舌尖带著些许血腥,“这就是北方的冬天吗?”
总局的大巴车接了眾人,回到久违的宿舍楼下。
在房间休整了一番。
下午三点,在谢名扬和张嘉豪两人的陪同之下,陈金前往大兴机场。
“金哥。”
张嘉豪依依不捨,“回去以后,代我跟父老乡亲问好。”
“没这閒工夫。”
陈金断然拒绝。
“乒超加油。”
谢名扬道,“一定要打进第二赛段,我还欠你们一顿饭。”
乒超共分两个赛段。
第一赛段,是在长沙。
而第二赛段,则是在魔都。
“瞭然!”
言讫,陈金与两人挥手告別,独自拖著行李箱,朝著闸机口走去。
晚上八点。
天府国际机场,候机大厅。
看著闸机口不断涌出的人群,陈建国起脚,不断搜寻著陈金的身影。
目睹陈金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板,粗糙的手掌,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服。
“爸。”
陈金快步迎上前去,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了一下陈建国。
眾目之下,不太习惯仪式感的陈建国略觉尷尬,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拍了拍陈金的后背。
从陈金手中接过行李箱,陈建国牵著陈金的手:“走,回家。”
一辆老旧的摩托车,停在路边。
將行李箱牢牢地绑在后座,陈建国顺手把一个崭新的头盔,轻轻地扣在陈金的头上。
“爸。”
陈金一边繫著头盔,一边说道,“要不你去考个驾照?c2就行。”
“考驾照干什么?”
陈建国扬了扬手中的摩托车钥匙,咧嘴一笑,“你老爸我又不是没车。”
“这肉包铁,哪有铁包肉安全。”
陈金道,“你考了驾照,我给你买一辆车。”
“现在的车子,先进得很,智能驾驶,你打瞌睡都没问题。”
陈建国摇摇头:“买车?浪费那个钱干啥?”
“钱存著不用,那才叫浪费。”
陈金习惯性地接过陈建国递来的一件羽绒服,披在身上,作为挡风,“我之前打比赛的奖金,大部分都已经到帐了,买车买房,都没问题。”
“要不先买一套房——”
话没说完。
又被陈建国打断:“在宝光小区住习惯了,不想挪窝。”
想想也是,在那个三室一厅的出租屋,陈建国住了十多年。
对他父子而言,那便是家。
摩托车的引擎在夜色中轰鸣,陈金紧紧抓住父亲腰间的衣服。
寒风吹过脸颊,陈金轻轻靠在父亲的后背。
隔著衣服,犹能感觉到一丝温暖。
到家时,已经十一点。
推开出租屋的门,一股熟悉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家具简陋,但每一寸空间。都被陈建国打扫得乾乾净净,一尘不染。
陈金的房间,更是整洁。
床单被套,都是刚刚换新,闻不到一丝潮湿发霉的味道。
“饿坏了吧?”
陈建国从厨房里端出烧排骨和蹄汤,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整个房间,“拿碗筷,开吃。”
父子二人,大快朵颐。
“这次回来待几天?”
陈建国问道。
“两三天。”
陈金道。
“怎么安排的?”
“明天上午十点,先回一趟省队,中午约了人吃饭。”
“约了谁?”
“我妈和曦曦。”
闻言,陈建国沉默了。
顿了顿。
陈金扯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嘴:“对了爸,你的银行卡呢?”
“臥室床头柜里。”
陈建国奇怪道,“怎么?”
“拿来给我。”
陈金一边埋头吃饭,一边伸出手掌。
虽然不明所以,可陈建国还是起身拿了银行卡,给了陈金。
將银行卡放在桌前,陈金拿起手机,端正对准,拍了一张照片。
隨即,將卡还给陈建国。
“儿砸,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建国好奇。
话音刚落。
鸣!
他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拿起一看,是银行发来的到帐通知简讯。
陈建国一下子就瞪大了眼晴,手上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
陈建国的声音有些发颤,抬头凝视著陈金,“儿砸,你、你———“
他打了一辈子的工,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比赛奖金。”
陈金夹了一块排骨,放进陈建国的碗里,笑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