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武校的馒头很便宜，一块钱能买四个。

在食堂吃过饭之后，程言便跟徐长他们分开了，不过程言与他们分开后並没有立马就向操场而去，而是向著学校给饭卡充钱的地方走了过去。

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还有中午，都是学生充值最多的时候。

老子武校那么多学生，这几个时间点给饭卡充值不知道要排多久，因此程言每次都会选择第二天晚上吃过饭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程言到了充卡的地方时，虽然还有人也在排著队充著卡，但也就四五个人而已。

不过，程言却在这群人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个人正是姜白芷。

她排在充卡位置的第二位。

前面那个人充值完，就到她了。

“你充多少？”充卡的老师將姜白芷的饭卡拿过来，然后问道。

“充四十。”姜白芷道。

那女老师抬起头看了姜白芷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每个月就只充四十块钱，也不知道你这一个月是怎么吃的。”

“给，好了。”那女老师说道。

“嗯，谢谢。”姜白芷將自己的饭卡拿过来，然后点头离开了。

一个月四十。

还真是每天就只吃馒头啊！

08年的皖北小城，虽然许多人还非常穷，但还不至於穷到只能吃馒头的地步，姜白芷这完全是因为家庭原因造成的。

“充多少？”到了程言时，那女教师问道。

“二百。”程言本想將兜里的二百块钱掏出来，但翻自己的兜时，却发现兜里不只二百块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百出来。

看到这兜里多出来的一百块钱程言愣了愣，隨后揉了揉脸长嘆了一口气。

这一百块钱不用想，肯定是在家里用洗衣机烘完衣服，將衣服搭在屋檐下让风吹乾的时候，奶奶偷偷塞进去的。

程言父母给的那二百块钱生活费，对於程言而言是根本就不够用的。

程言前世很喜欢出去上网，再加上在学校吃的並不差，所以父母给的那两百块钱是根本就不够的。

但他有个好奶奶。

程言的奶奶知道程言父母给他的那二百块钱不够用，因此每次在程言放假回去的时候，都会给他一百块钱。

这样程言每个月的生活费就多一百块钱了。

这就是程言前世为什么对他奶奶那么愧疚的原因。

他奶奶那么疼他，但却並没有享过他一天的福，也没有过他一分钱，对於程言的奶奶来说，她可能不在乎这些，但程言在乎。

他一直想著以后能赚到钱，然后能给奶奶好多钱。

只是可惜等他有能力赚到钱时，奶奶早就已经去世了。

而且程言更愧疚的是，他前世很多时候留在城里多待一天再回家，並不是因为想奶奶了才回去，而是他知道，只要回家，就会多一百块钱拿。

否则他可能几个月都不会回家一次。

这才是程言最愧疚的事情。

少年时，总觉得爷爷奶奶父母的恩情不用还。

因为等长大了之后，自然是有能力去还的。

只是，人总归会变老再变老的。

直到，一望无际的平原田地里多出一座山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