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他暂时动不了。
“小的明白!”李老大只能答应。
“去忙吧!”林锐摆摆手,指指林釗示意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办公室”。
“大爷?”
“这几天查出多少东西?”林锐慢慢坐下。
光靠和几个工匠折腾,哪怕全收拾了有屁用?重点是幕后。
“回大爷,奴才虽说不懂帐目,也听干活儿的帐房说,事情查起来很简单。”林釗急忙答话,“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许多做的根本不挡眼儿。”
听到这话,林锐反而皱起眉头。
查出证据当然很好,查出太多证据就不见得了。
他刚上任,为了震慑而收拾几个刺头的话,谁都能理解,可要是把人全得罪了,他们背后也不是没有大腿,事情一样难办,衙门里向来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没谁真的完全乾净。
武库清吏司作为主管军器生產的部门,內部分工不复杂,分別是案牘库、物料库、军器库、人员档案库和武举考试,最后一个早就被武勛玩成“內部游戏”,没啥实际意义。
以上工作由五个主事分管。
其中,案牘库和物料库他都已经封了,目前由亲兵看著,除去人员档案库不需要多事,剩下三个库房一个比一个麻烦,不论想动哪个都少不了往上牵扯。
那就只能儘量把准星缩小,干掉一个还得让他闭嘴。
偏偏这次出头的是管生產的主事,同时管著物料库,这里面有多少麻烦,外人都能猜出不少,想处置非常困难,暂时没有办法。
“收集物料库的问题,但不要轻举妄动。”林锐只能先安排。
“大爷放心!”林釗急忙点头。
虽说已经有了大方向,匠作营也找到了路子,但想要处置妥当依然要耗费不少时间,他解决抬枪生產的办法很简单,大匠只负责打制枪管,剩下的杂活儿交给学徒。
这一点扬州带来的工匠都懂,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原属於兵部的工匠却都迷糊,因为他们以前都是从头负责到尾,一件產品的每一个零件都要在自己手里弄出来,这样才放心。
好处是单件儿的质量有保障,坏处是找不到两件能通用的。
火枪火炮连口径都不统一、鎧甲间的甲片都难说互换,更別提一些大件產品,比如云梯车、衝车之类,每一件都是不同的標准。
林锐没费多大力气就让他们明白了“標准化”的意义,但如何实现却麻烦了,因为连量具都难说完全准確,他只能一件件的解决清楚,连续数日別说回家休整,吃住都得在工部。
好不容易看著第一桿抬枪成品出炉,他终於可以放心歇歇。
结果到家后没等他坐稳椅子呢,上门堵人的贾璉直接將他拽走。
荣国府,凤姐院。
“璉二哥,你这是干什么?”林锐都无奈了,“我在衙门里忙了这么些日子,回家连洗澡换衣服都没干,就被你拉到这儿来,你看天都黑了,咱就算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谈吗?”
“我的郎中大人,想见你一面可真难。”贾璉推著他坐在一桌刚刚摆上的酒席前,“这几天我每天一趟,开始是上午,后来还是听姑姑招呼后才明白,除了早晚外,什么时候都难说见到人!”
“行,你说的对!”林锐顾不上客气,拽下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腿骨扔在桌上,又端起酒杯闷掉,“现在咱们可以谈谈了!”
他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如此的“积极主动”,根本不是璉二爷风格,一个能够住在楼子里,好几天不回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天天跑去找他,看起来还是正事儿?
那就是別的、或者別人的事情,既然明知道这样,他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急的,还不如先填饱自己的肚子,省的浪费食物呢。
贾璉被他一副饿死鬼投胎的表现弄愣了。
“你不至於吧?”良久,他不放心的问道。
“你试试连续几天靠在匠作营,吃饭睡觉都不离地儿,这么些天没洗过澡没换过衣服,连特么吃饭都难说能碰上热乎的。”林锐边说边吃,又干掉几块扣肉,“赶紧说事儿!”
“那行,咱们长话短说。”贾璉看出他不想耽误工夫,自然不再绕圈子,“听说金陵薛家二房的妹妹在你府上,还管著丰字號在京畿的生意?”
“你听谁说的?”林锐一愣。
“三个丫头在你那里连著住了好几天,还不许她们姐妹间说说可心话啊?”贾璉很没好气,“你倒是一心公务的,听二妹妹说,她们除了第一天晚上和你打过招呼外,之后再没见过。”
“你们府里也行,中秋刚过都捨得让自家女儿住在亲戚家。”林锐没好气的懟回去,也让贾璉尷尬不已,“行吧,生意是生意,只是有一条咱们得说明白,这是你璉二哥会问的吗?”
住亲戚很正常,中秋刚过就住亲戚肯定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贾敏会提出这要求,贾家还特么答应了。
就算荣国府想要加强和林家的联繫,至於弄的这么夸张吗?
“我怎么就不能问了?”贾璉很不满。
林锐无所谓的端起酒杯虚让,然后自顾自干了。
你特么平时自己做什么,心里真没点儿逼数吗?
“你行!”贾璉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无语的转头看向里间,“都听见了吧?还是你自己过来解释吧,我都想不明白,你怎么突然想起薛家的生意。”
林锐一愣,下意识的顺著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时候在里间的,肯定不会还有別人。
果然,就见帘子一摔,王熙凤毫无仪態的大步出来。
“薛家那边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问问?”她说话也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算起来,在你那里的是薛家二房姑娘,真正管事的应该是大房吧?我姨妈家的生意,我还不能问?”
林锐没说话,象徵性的举杯虚让一下,隨即看向贾璉。
“这个——”璉二爷面露尷尬之色,“安平贤弟啊,我们府里的事情,你大概也听姑姑提起过吧?凤儿如今管著家,真的不容易。”
林锐表情明显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