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下车的时候都还晃悠,扶著车厢才站稳。
“锐大哥,怎么喝成这副样子?”听到动静的林黛玉急急忙忙从绣楼出门,快步向他走来,“你不是说今天公务吗?大中午也喝的醉,岂不是一—”
“不用过来!”林锐赶紧摆手,“身上全是酒味儿,別沾到你了。”
林黛玉赶紧停下脚步。
“听说是新火器?”庄仪公主陈曦笑嘻嘻跑到林妹妹身边。
“消息这么快?”林锐一愣。
“是妙玉姐姐让人送来的,还说市面上已经传遍了。”林黛玉急忙解释,“什么『百余斤重、轻鬆搬运』,什么“国之利器、军中新锐』,甚至还有『天崩地裂、神鬼难当”之类。”
“吹过了。”陈曦笑著调侃。
“確实吹过了。”林锐有些无语,但也很快想明白原因。
河间府战事不利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
这一点从武勛各家对新炮的表现就能看出,但因为暂时还没有大规模崩坏的消息,朝廷各方並无绝对把握,好岁都还耐看性子。
毕竟,华夏的歷史够长,先败后胜的例子真的很常见。
武勛这边却不傻,比谁都明白麻烦。
比如,不论牛还是其他人、不论送武器还是送补给,每次都会带上“充足”的“护送”兵力,然后回来时全都已“损失惨重”。
不用怀疑,定然是在给陈瑞文补充后续兵力,只是不敢做的太过分,一般每次有个两三百就不错了,但架不住“细水长流”,毕竟在粮餉补给方面,一次最多运半个月。
再多哪怕兵部敢要,户部也不敢批,因为现在天很冷。
万一前线有谁觉得扛不住,想要加件衣服呢?
眼看有了新玩意儿,而且確实好用,那还不可了劲儿的吹?
新炮不是重点,真正的目的是告诉其他人,我们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不论人家信不信,先稳住自己再说,而且也能爭取更多的时间,想办法將河间府的麻烦彻底解决。
毕竟,懂点儿常识的都知道,一支军队有炮和没炮是两码事。
而且,林锐搞的小型白炮確实好用、威力(相对)巨大。
“当真如此?”听完他的分析,林黛玉真的很紧张。
“你是真不怕本宫啊?”陈曦说的严肃,俏脸却带著笑容。
“若是没有太大意外的话,宫里应该早就知道了。”林锐没怎么当回事,“战爭这玩意儿谁都难有绝对的把握,现在看著河间府的形势不好,谁又敢说自己更厉害?
这也是朝廷各方至今没太说话的原因,毕竟,找出问题確实不算难,真正困难的是怎么收场,查办陈瑞文容易,接下来谁去收拾前线的烂摊子?两宋之事不远,谁也不想一跪几百年。”
“文武殊途分属应当,但也不能再蹈两宋覆辙。”林黛玉连连点头,“陈总兵毕竟在为国血战,若是京城这边也要暗下黑手,確实是大大的不该。”
林锐看看陈曦,发现她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架势,心里不由得感嘆起来,刚才的道理很简单,真当回事的却不多,就好像河间府的民乱,不就是“士绅官民”逼出来的?
中间確实有义忠郡王的煽风点火,但没有燃料,火苗能如何?
更別说荒年艰难、百姓苦寒,早已不只是燃料,而是火药桶。
义忠郡王只是那个火星,真正炸开的是滔天的民意。
“这两天你们在家怎么样?”明知如此,他理智的带走话题。
“还能怎么样?走的走忙的忙,连找人打牌都难。”没等林黛玉说话,陈曦已经不满的撇嘴,“自荣国府的三位姐妹家去之后,本宫想玩耍都得找丫鬟凑数。”
“庄仪殿下,您是当朝公主,当检討自身以为表率,怎可沉迷於玩闹而不自知,甚至还想更过分的享受?”林锐立刻摆出一副“忠臣死諫”的架势,“当知一—”
“闭嘴,这是你该说的吗?”却不想陈曦根本不吃这一套,当下直接上来捶打,“你还有脸劝諫本宫不要玩闹?你要不要数数这院子里已经多少女眷了?”
“我是武將啊!”林锐理直气壮。
陈曦愣住了。
“好像是这样。”犹豫良久,她不得不认可这种说法。
一个武將,不贪財不好色,爱兵如子、不吃空餉、一心为国。
想上天啊!!
“锐哥哥一”林黛玉美目幽幽。
“咳咳,那什么,公主殿下不用回宫吗?”林锐急忙住嘴。
“消息早就传回去了。”陈曦也幽怨起来,“可是,我至今也没看到谁过来下旨,又或是接人的车驾,母妃或许並不在乎我吧?”
“曦儿!”林黛玉心疼的搂住她,顺便甩给某人一记白眼。
“若是没人来接,我就自己回去!”陈曦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得送。”林锐当然要表態。
“嫌我耽误你们恩爱吗?”却不想公主殿下立刻改口。
林黛玉立刻羞红脸,一把推开她。
连伤心都只有眨巴眼的热度,很好,很傻白甜。
“不耽误啊!”林锐也不是好惹的,故意深情的看看林妹妹,再给小公主一个挑畔的眼神,“你只要不碍事儿就行,反正我不介意。”
“不知羞耻!”陈曦再也忍不住,红著脸背过身去。
“锐哥哥!”可惜林黛玉扛不住,红著脸向他指指园门,“一身的酒气熏死个人,还不赶紧回去沐浴更衣,省的让人看著都心烦!”
林锐急忙笑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