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林锐轻轻吻住她,片刻后便鬆开,“李老在吗?”
“我要找你说的正是这个。”李紈轻轻摇头,“今天上午,宫里送来急信,要父亲今晚入宫面见陛下,听他走时交代,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吴家太强势了。”林锐倒是没觉得奇怪,“吴贵妃与皇后不和很正常,吴伦本是『文华之宗”、成为朝堂第一人也行,二皇子同样没问题,可要是这三个加起来,那就问题大了。”
“內外一体、从者甚眾,这对皇家不见得是好事。”李紈含笑任他揽住,两人一起回到客厅坐下,“父亲虽然没说的太详细,只看他走时的心情,我知道事情大概成了。”
“可惜,走岔了。”林锐有些无奈,“我要说的也是吴家的事情,原想著当面和他商量,这下弄的两边都麻烦,年底我的事情多,他要是能起復,事情也少不了,我们还不方便多见。”
“当我是死人吗?”李紈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你也难说。”林锐好心提醒,“若是李老起復,事情可就变了。”
李紈表情一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前国子监祭酒”的婧居女儿,和当朝大员的独女完全不同,贾家的势利眼有多严重?但凡对红楼稍有了解的都知道,两边加起来的话,事情必然会有巨大的变化。
小寡妇之前完全是“透明人”,几天不露面,只要提前打个招呼,比如什么“身有不適”之类,隨便有个理由就能不露面;一旦李守中起復,贾家还会让她这么“悠閒”吗?
那还不得可著劲儿的招呼,让她赶紧想办法帮衬自家?
“到时候再看看。”沉吟良久,李紈轻轻摇头,“说你的事情吧。”
“我刚得到消息,河间府拖延至今,大部分是因为江南世家派出了泰养的私兵。”林锐一句话就让他她脸色大变,“那边是『南党』的根基所在,吴伦正好又在朝中大肆弹劾武勛。”
“你是说,他们两边一一”李紈的脸色有些发白。
李家本就出身金陵,大方向上也算江南世家之一,可惜已经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比谁都清楚江南世家势力的可怕。
当然,真正的圈子划分从来不止看出身和区位。
“我不確定。”林锐缓缓摇头,將秦可卿的消息仔仔细细说给她听,中间多次问答,不留任何隱瞒,“可惜,这些事情我还是没办法完全想明白,正好李老在京,我就想过来商量一下。”
“怕是要下次了。”李紈非常遗憾,“宫里的事情不能耽搁。”
“说的是。”林锐点点头,“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求见他合適?”
“若是宫里当真让父亲起復,你们今后还是不见的好。”却不想李紈面露苦笑,“箇中原因你清楚,幸亏还有这里,到时候我想出来很方便,不至於耽误什么。”
这下轮到林锐无奈了。
李守中既然是天下大儒,起復之后必然是文官,无论如何也不方便和一个“武勛英才”来往过多,幸好有小寡妇传递消息,但这种“二手情报”再怎么样,也存在很大缺陷。
最主要的是延迟,其他倒还好办。
“办法总会有,我得好好想想。”暂时来说,肯定只能先这样拖著,林锐的脑子没那么快,“只一样,千万不要忘了我们一开始的目的和商议,皇后娘娘、准確说是大殿下一一”
“这一点父亲提过,你儘管放心。”李紈微微一笑,“如今陛下正值春秋鼎盛,远不到立太子以固国本的地步,不论是宫中还是朝堂上,一家独大对皇家来说都没有好处。”
歷代明君都是居中调停,只有少部分二球才会亲自下场。
前者的代表是康熙,“九龙夺嫡”始终在他的手里控制著。
后者的反例是崇禎,放弃武勛、阉党和厂卫,被文官玩成傻子。
当然,这不是说文官都是坏的,而是朝堂上必须保持平衡,任何一方独大都是不可接受的,武勛也一样,五代十国不就是例子?
文武兼备,方为大道。
“那就行。”林锐知道李守中已有准备,算是基本放心,像他这样的朝堂老油子,只要方向没错、不是倒霉到一定程度,正常情况下不会出大问题,“现在,我们说说正事儿。”
“还有什么事?”李紈一愣。
“我可记得有人答应过,单独的时候隨意。”林锐笑著抱住她,
李紈顿时面颊緋红,羞涩的宛若少女。
“那不是......做给凤丫头看的。”良久,她期期艾艾的扬首与他对望,“大爷又不缺用的,
更何况父亲今日入宫,按理说不大可能留宿,万一他回来一—”
林锐表情一抽。
这是封建时代,和妹子未婚哈皮,被老丈人堵在屋里?
想想都特么可怕。
“那我怎么办?”担心归担心,他觉得不能就这么过去。
“素云!”李紈红著脸叫来丫鬟,“我们......好歹快些。”
望著跪在身前的主僕俩,林锐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惜乐极生悲。
“哎呦,你小心点儿,打坏了你也吃亏!”
紫禁城,大明宫。
“老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守中哪怕早已过了热血沸腾的年龄,此时依然激动的老脸通红,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才在戴权扶下起身,“臣必肝脑涂地、以谢皇恩!”
“李爱卿有心便好。”靖安帝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事情先这样定下,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正好方便爱卿稍作准备,联繫一下京中旧友,相信年后开印之时,朕自有道理。”
李守中又想跪下,幸好被得到示意的戴权拉住,
“老臣告退!”眼看天色已晚,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请安帝含笑点头,目送他走出门外。
“大伴,他进京的消息你也没得到?”他立刻沉下脸色。
“皇爷恕罪!”戴权急忙跪下,“老奴今日知道李大人在京的消息后,立刻让下面的小狗查证过,之前確实没有他的消息,可他绝对不可能从金陵飞过来。”
“哦?”靖安帝知道老太监的能耐。
“老奴想著,李大人走的不是运河或者陆路,那就只能是海路。”戴权急忙解释,“如此推算的话,定是薛家所为,两家同在金陵,也算亲戚。”
“罢了!”靖安帝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