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手里还有不到二百杆。”林锐点点头,“肯定不可能凑出我自己的用量,所以我准备谁的面子都不给,定要先赞够一半儿的数量,也就是两百五十桿,再多我真的担不住。”
“一桿抬枪、一匹战马!”水溶的表情猛然一肃,“最好的战马!”
林锐瞬间脸色大变。
这价格已经不是高低的问题,而是直接放血!
眾所周知,华夏自古以来就是农耕民族。
这不是说中原王朝玩不了骑兵,而是各方面成本比游牧民族高的多,军中向来有“一骑养五步”的说法,而且还只是基础成本的对比,消耗上的差距更是天堑。
所以,京营十二团营作为大周朝廷的军事支柱,只有“三武营”、也就是奋武、耀武和练武三个皇家直接掌控的营头,兵力上以精锐骑兵为主,六个千户按照骑兵四个、步卒两个的比例编制。
其他九个团营都是五个步卒千户、一个不满编骑兵千户,也就是说,朝廷能直接调用的精锐骑兵,理论上只有两万左右,实际上还要打上很大的折扣。
任何军事单位中的骑兵,从来都是统帅的心尖尖、绝对亲信。
林锐想要搞出五个骑马抬枪百户,都没敢想战马,能骑就行。
饶是如此,他至今都没找到充足的门路。
“王爷这是將了小弟的军啊!”所以,他只能苦笑著拱手。
“锐兄弟需要多少,只管说个数。”看他已经上套,水溶面露欣慰的笑容,“半月之內保证送到,至於抬枪的事情,暂定百杆,后续部分全看你这边方便。”
林锐长长吐了口气,缓缓落座后沉吟起来,
紫禁城,翊坤宫。
吴贵妃表情阴沉的盯著手中消息,突然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这几天,那个逆女一直住在林家?”她猛的回过头。
“娘娘容稟,这件事一一”哪怕裘世安的“编制”一直掛在大明宫,此时看到她的表情,心底也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颤,“奴才不是没想过派人接回来,却不方便让下面人知道太多。”
不然呢?
告诉他们公主殿下没在宫里,而是跑出去住到外人家了?
住的那家还没有女主人,男主人后宅空虚?
“呼一一”吴贵妃做个深呼吸,强压住火气,“你上次送来的消息我都看了,林家是怎么回事?原本不过是从江南逃回京中的丧家犬而已,怎么大半年工夫就能如此?”
“回娘娘,奴才之前也没想到,他为何能有如此运道,得到牛家的欢心。”裘世安很是茫然,“这次他能够直接去显威营掛职,本身可是占了武勛年轻一代的好处,这没道理。”
位置就那些,外人多占一个,就等於自家少一个,这是常识。
军中的位置更固定,很多时候都只能下去一个补一个,林锐既然可以掛职显威营、分管两个千户,就等於武勛核心各家的年轻一代少了可分配的位置。
“他到底给那六家灌了什么迷魂汤?”吴贵妃很气恼。
“奴才查过,他除了弄出不少火器外,能说是功劳的只有去过一趟河间府,跟著陈家沾了些油水一一”裘世安说到这里,自己都愣住了,“不,不可能,陈家怎么会如此大方?”
“陈瑞文的功劳原本是这个林锐的!”吴贵妃恍然大悟,旋即面露恼怒之色,“你的消息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明显的失误都敢犯?”
“奴才疏忽了!”裘世安一头冷汗,“只是,这没道理啊,河间府乱军號称十万,哪怕折掉一半儿也有五万,陈瑞文带著神威营精兵出战,几个月都打不平。
他林锐只去过一趟,对外的说法还是送军器,带去的兵马往天上说才几个人?过千最多了,要说几万的乱民都是他剿灭的,难不成他带去的是天兵天將啊?”
吴贵妃立刻皱眉,因为她也想不明白。
“御书房只有这些消息吗?”半响,她压著情绪问道。
“回娘娘,奴才就是再瞎眼,送到的摺子也不会不看。”裘世安的语气斩钉截铁,“不论是陈瑞文和林锐自己的奏摺,还是兵部或者其他地方的公文,都没提过当时到底发生过什么。”
“下面的人歷来是报喜不报忧,送的摺子多是如此。”吴贵妃缓缓摇头,“你再想想办法,查清楚河间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各方面消息都对不上。
还有,帮我给父亲那边送个信,看看他知不知道,我们都清楚,许多事情不会出在书面上,只会允许很少的几个人知道,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想破脑袋也无用。”
“奴才明白!”裘世安狼狼点头。
“还有..::..林府。”吴贵妃刚开口就沉吟起来,半响才表情复杂的望向宫外,“那丫头的事情先不急,你在林家有没有人手?能不能给本宫送个信过去?”
“这个一一”裘世安面露尷尬之色,“不瞒娘娘,锦衣军那边都是戴总管亲自打理,外人插不上手,堂官赵全虽说多年来一直和他不怎么对付,奴才也搭不上话。”
“罢了,本宫写封信,你直接让人送去。”吴贵妃明白问也白问,乾脆不再绕圈子,“就说是父亲写给那个林锐的,相信他们家门房绝无狗胆延误。”
“娘娘放心!”裘世安急忙躬身。
“死丫头,別让本宫失望!”吴贵妃摆了摆手,“你回去忙吧!”
“奴才告退!”
目送太监离开,吴贵妃缓缓坐下,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隨著林家越来越表现出价值,她有些后悔当初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林如海遇刺的“消息热度”確实是吴家发动关係人脉,硬生生压下了。
外人很容易因此把吴伦乃至二皇子归入“幕后黑手”。
问题在於,世间哪有如此简单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