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姐妹,別这样。”林锐左手搂紧她,右手帮尤三姐调整。
“你是不是想让我明早把这木榻也扔了?”妙玉语气很冷。
“你呀,这脾气也就我忍得了,不捨得真的收拾一顿。”林锐只好鬆开她,稍一屈身將尤三姐横抱起来,大踏步出门向西厢走去。
“姐姐!”邢岫烟面露无奈之色,“今晚本该轮到我们的。”
“你想要就跟去,我拦著了?”妙玉丝毫没有妥协。
邢邮烟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多说,嘆口气转身回了里间。
后宅正臥。
贾敏倚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翻著手中书册。
良久,她抬手扔到床头桌上,俏脸露出思索的神色。
“夫人!”床前坐著的红玉很是犹豫。
“说吧,怎么了?”贾敏这才回过神。
“今天这份回帖,大概是老夫人的主意。”红玉说的很小心。
“我岂不知?”贾敏苦笑著撩开锦被,稍微一转坐在床沿,“请三个丫头来小住的帖子都发过去多久了?今儿个才算回帖,说是上元节后还有应酬,要等正月二十一才走得开。”
“这哪是应酬,是在看大爷的前程呢!”红玉非常不满。
“我这个母亲啊!”贾敏缓缓摇头,“怕是还在责怪我不带咱们家的人过去常玩,却也不想想,这边虽然是我的辈分最高,真正做主的是安平,他不说过去,我能去几趟?”
“夫人,大爷不会阻拦的。”红玉急忙解释。
“他和荣国府的关係一一”贾敏无奈苦笑,“我好歹也是贾家出门的姑娘,岂有不想帮衬娘家的道理?可你看看现在,我就算拼尽全力帮衬,又能帮上谁?
琮哥儿和环哥儿不成器,又是庶出,我不方便多说,兰哥儿年龄更小还罢了,李氏平日里可没放鬆过教导,璉哥儿是个扶不起来的性子,只剩那个凤凰蛋,难不成就能扶起来?”
“前些日子,大爷许了璉二爷副千户实缺儿。”红玉好心提醒,
“这不就是?”贾敏无奈一嘆,“安平其实很看重自家人,不只是我们后宅,他这次能放到显威营中,可没少提拔那些从江南跟来的亲兵手下,一个个的全升了官儿。
林釗和林鈺带人先过去,摆明了是在打前站,这么点儿时间就准备的差不多,光是人头的补充就已经算是帮上大忙,他俩如今可都是从五品的缺儿,可他们当初在扬州算什么?”
“听雪雁提过,就是两个破落户。”红玉撇了撇嘴。
“连这样的都愿意重用,只因是自家人,但凡荣国府、哪怕是寧国府稍有能用的,他还能委屈了?”贾敏气的落下泪来,“可你看看现在,自家没本事,竟然还编排上我了!”
红玉嚇得不敢接腔,低著头沉默下来。
“那三个丫头,帖子上只说正月二十一后有才能空,却一句没提过什么时候来。”半响,贾敏轻轻拭去泪水,“看来是铁了心想要拿捏我,她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夫人,大爷不喜欢自家人算计。”红玉的声音很低。
“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有什么算计?”贾敏强笑著摇摇头,“今儿个他去北静王府赴宴,想来喝的不少,暂时还是別提什么事情,这事儿也別提,人来了再说吧。”
“夫人!”红玉脸色微变,“奴婢知道,贾家那边恐怕-
一“我这也不只是为了荣国府。”贾敏有些无奈,“武勛之家向来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惯例,可现在林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人丁单薄,不找亲戚又该找谁?”
“按理说该是四家,可现在......奴婢不敢说。”红玉点点头。
“你这丫头,可惜了!”贾敏无奈一嘆,“寧荣二府里的正经爷们儿不少,但凡能拿出一个有你这心眼儿的,还愁没有著落?安平也不至於用无可用。”
“大爷不是还有扬州带来的人手可用么?”红玉没当回事。
“傻丫头,这些人再怎么说,毕竟不如自己人靠得住。”贾敏轻轻一嘆,“就好比其他还在军中的六家,每一家都少不了以自家族人为主的亲兵,这些人可不只是精锐。
平时没位置时另说,一旦有了合適的地方,他们但凡能抬举的都会被第一时间放过去,这才是一家子的功业,当初父亲还在的时候,贾家每次祭祖,百户以上官身就有十多个。”
“啊?”红玉愣了,“奴婢也看过每年的大祭,怎么没见到?”
“没了父亲庇佑,他们守不住啊!”贾敏苦笑著摇头,“区区十多年罢了,你看年轻一代还有几个官身?罢了,隨他们吧,我这齣门的姑娘能如何?”
“依夫人的意思,怕要在皇宫里有个娘娘才行。”红玉撇撇嘴。
“皇宫吗?”贾敏表情复杂。
紫禁城,凤藻宫。
內厅书桌上,十几个小的材料分门別类,整齐的摆放著,孙皇后表情严肃,不断拿起不同的册子翻阅,最终鬆了口气,摆手示意元春收拾。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侍女边忙碌边询问。
“不大对。”孙皇后面露疑惑之色,“太安静了。”
“这怎么说?”元春已经將所有材料在一起,有些费力的搬到桌边的小木柜中,认真的上了两把锁,这才拍手示意外面的宫女进来抬走,“清静些不好吗?”
“吴家和李家之间的弹劾太少了。”孙皇后轻轻摇头,“戴权送来的摺子里,他们两家的占了不足三成,若是按照常理,应该是一多半才对,而且吴家那边更少。”
“娘娘的意思呢?”元春想了想,始终不得要领。
“李家一旦上位,必然要从吴家手里扒去大块利益,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为何不见吴家出死力?”孙皇后表情凝重,“除非他们有把握等下去,等一个下死手的机会!”
“啊?”元春表情一懵,“这怎么可能?李大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又是公认的大儒,桃李满天下,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轻鬆的除掉?”
“本宫也想不出来。”孙皇后轻轻摇头。
“娘娘还想找人问问?”元春表情一顿,美目不善的看著她。
“不行吗?”孙皇后语气带著明显的不满。
“娘娘上次回来的时候,奴婢没看出什么。”元春轻轻跪下,“这才是真的有问题,锐大爷的性子,奴婢早从戴总管那里打听到,一个多时辰呢,什么都没发生。”
“要不然,你想如何?”孙皇后语气复杂,“正事儿要紧。”
仿佛真的一切顺利。
“奴婢儘快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