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垒想了想:“我觉得最该改变的一点大概是……”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就是,你必须听我的这种心态。”
话音落下。
台下安静下来。
“我拍戏时总想起我闺女小时候,有次她问我,爸爸,为什么大人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我当时答不上来。”
黄垒笑了笑:
“后来我发现,很多父母,包括戏里我演的父亲,不是不爱孩子,是太怕孩子走弯路了,但人生有些跟头,非得自己摔了才记得住。”
说完。
台下掌声响起。
坐在前排家长模样的老师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话筒传到一个扎马尾的学生手里,她站起身,声音发抖:“我想问赵妗麦。”
赵妗麦立刻站起身,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把手机丢给江阳,不让摄像机拍到,她露出笑容:“啊,同学你好!”
“麦麦,你是10岁出演的第一部电视剧,现在回头看,你觉得成长最痛的一课是什么?”
赵妗麦歪头想了想,笑出声:“最痛的一课啊,应该是发现,努力不一定有用。”
说完。
台下一片哗然。
赵妗麦接着说:“我现在还记得,我试镜一个角色时,导演说我长得太乖,我回家练了一个月的凶狠脸,结果第二次试镜,导演说……”
赵妗麦刻意没有把具体的片名说出来,也没有说出导演的名字。
怕发到网上会被恶意剪辑。
这是江阳之前教的。
赵妗麦嘴上说着不怕,真遇上了,摄像镜头一晃过来,比谁都怂。
“当时那导演说……”她摹仿当时那导演的语气:“这孩子怎么一脸要咬人的样子?算了,化妆师能救。”
台下笑声阵阵。
待再次安静下来,赵妗麦收敛笑容,声音放轻,不再是开玩笑的态度,正色道:
“后来我才懂,努力不是为了一定成功,是为了当机会来时,我能说,我准备好了。”
她转头向江阳看去:“就像江阳一样,我从来没看他准备过,你要么就别给他机会,一给他机会,他就会一鸣惊人。”
没一会儿。
话筒传到庄达妃手里。
庄达妃站起身,轻咳一下嗓子,看一眼日记本扉页上的几行字:“我想问江阳。”
“同学你好,怎么称呼你?”江阳握着话筒起身。
“我叫庄达妃,叫我小庄就好。”
“小庄同学,你的问题是什么?”江阳来到舞台中央的光圈里笑道。
“我想知道,我从小被爸妈培养走音乐这条路,如果有一天我演戏拿了奖,台下没有爸妈的掌声,这还算成功吗?”
江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突然转身指向舞台侧幕:“小庄同学,看到那束追光了吗?它现在只照着我。”
江阳忽然跨出光圈。
整个人陷入阴影里:
“但要是没有黑暗,谁看得见光呢?”
台下变得安静。
庄达妃微微愣神,手指捏着校服衣角。
江阳走回到光圈里,语气变得柔和:“小庄同学,其实我也在等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也是音乐和表演同时发展的。”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
气氛变得轻松。
江阳眼神却格外认真:“我去年才入行,第一次拍戏时,紧张到把台词我爱你,说成我恨你。”
台下的学生轻笑。
庄达妃也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