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没理这话,將勺子丟掉,靠近贾赦,看了一番。
“他果真没救了?”
邢夫人摇头:“张太医都断言了,哪里还有救。”
“那之前说他清醒的传言,是谁传出来的?”
这也是他深夜冒险前来的原因。
“不是清醒,是胡言乱语,说什么下药的浑话,说的也不清楚,不知道想说什么。”
邢夫人说完后,孙绍祖沉默了。
他盯著贾赦看了半天,见他果然神志迷糊,不像清醒的样子,心里鬆了口气。
“那则事关我的流言呢?”
“是谁乱说的?”
提起这事,邢夫人也有些担心:“是突然传出来的,现在已经封锁,但想必老太太很快就要知道了。”
孙绍祖沉默了。
邢夫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让他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是不是那天看到的下人,乱说的?”
那天拜访,他打著迎春怀孕的藉口,光明正大。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刻意隱瞒。
如果只是这样,他是丝毫不怕的。
“还有吗?”
他猜到是鸳鸯泄露的,此时想確认一下。
邢夫人柔声说:“別的倒也没有。”
劝了一句:“要不这几天,你就先別过来了,省得他人乱说。”
孙绍祖本不想跟她再行攀扯,但是见她真为自己著想,一时也是心软,伸手过去,拉著她的手。
“没事。”
“我若是就这么退缩了,以后我將永无寧日。”
那些话,不过是鸳鸯说的,他若是避而不来,才要惹人非议,甚至影响科举。
“明天一早,我要堂堂正正的来,当著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这事,跟我没关係。”
这是他立马想到的对策。
邢夫人不知详情,自无不可。
但她有些担心:“可现在流言四起,你明天来,只怕老太太不答应。”
她担心贾母当眾为难孙绍祖。
“没事,明天我自有分寸,不必多虑。”
邢夫人不知他有什么分寸,但他既这么说了,她可不会招人烦的继续追问。
她瞥了一眼贾赦,靠近孙绍祖一些。
“以后,以后,我,我们......”
贾赦已经不行了,她在贾府彻底没了依靠。
她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这才下意识的靠近孙绍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承诺。
毕竟,现在的孙绍祖,在她眼里,可是真正的依靠了。
且是唯一的依靠。
虽然只是短暂的欢愉,甚至没有怎么样。
但此刻的她,心乱如麻,也只能指望孙绍祖了。
“没事的,以后有我。”
孙绍祖自忖是心狠之人,但对於將他当做依靠的女子,內心还残留几分怜惜之心。
他拉了一把,將她抱在怀里,亲吻了片刻。
“呼,呼。”
邢夫人靠在孙绍祖怀里,呼吸急促。
“我走了,若再有流言,第一时间告诉我。”
看著孙绍祖远去的背影,邢夫人悵然若失。
“唉,他莫不是只在利用我?”
她想起这两次的亲近,每一次在最后,孙绍祖对她都有要求和交代下来。
在那一刻,她心里委屈。
想了想,终究只能忍耐下来。
“以后就好了。”
“等他当了大官,想必会护著我吧?”
她不確定。
但她心怀期望。
想到这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贾赦,结果对上一双混沌的眼神。
“真是废物。”
她喊来丫鬟,自己去旁边歇下了。
睡著前,不知怎么的,眼前突然闪过贾赦刚才的眼神。
“他莫非清醒了?”
对视的那一眼,她好像从那双混沌眼睛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