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中,周庭知道的,就有南直隶解元解慎言。
此人是他爭夺会元的大敌。
“此人名声响亮,未必就弱於我。”
另一位,自然是孙绍祖了。
“面对解慎言,我尚有几分把握,甚至自忖凭藉近年学习到的歷史演变中,写出一封出眾的答卷,但是唯独面对孙兄,我却是毫无把握。”
当然,这只是策论题。
“好在他的八股,一直都在我之下,几次应试,都没有超过我。”
“这次若想超过他,只能希望在八股文上,超出他一头。”
想到这里,他终於心定一些。
將父亲周墉对皇帝心意的揣测,细细回忆一番,这才下笔解答策论题。
如果將视线凌空,或许他就能发现,狭小的考棚之中,其实不只是两人。
还有好几位,眼神如他一般坚定,下笔如他一般从容。
孙绍祖没有这些心思,或许他其实也並不在乎其他人答得如何。
他只是对自己想出来的策略,暗暗叫好。
只见草纸上,赫然写著三行字。
“第一,金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危害,究竟有多大?”
这是从根据上,肢解金人的內核。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行之有术。
一个不了解的敌人,又怎么能给出最恰当的应对之法?
而这一点,孙绍祖怀揣几百年的经验,自信比当朝任何人都清楚。
“第二,金人如此强大,我们应该彻底拋弃速胜论,准备持久战,几十年,上百年,在所不惜。”
持久战,这是他借用的伟人战略,运用在此,恰如其分。
金人的强大,谁也没他清楚。
金人灭亡南朝的目的,他更是比谁都清楚。
崇禎內忧外患下,正是因为追求速胜,才一败再败,最后彻底亡国。
“有此实例,弘武帝想必不会一意孤行。”
再者,本朝跟金人已经对峙几十年了,皇帝就算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也不可能彻底转向全面战爭的手段。
“皇帝愿意,其他大臣未必敢冒险。”
提出对策不难,让皇帝信服和接受,还需要孙绍祖细细揣摩。
光看这两点,孙绍祖已经觉得他的对策,已经是绝顶之策了。
“不过皇帝不可能就因为这样的分析,彻底认同,最起码,还需要具体的措施。”
这一点,他也早有准备。
这也是他的第三行:
“人,术,法,三策,可定辽东。”
这一行下面,他写了好些要点。
其中最重要的,当有三条。
第一条:“为激发国朝最强抗敌之意,当下旨,『平辽东者,当封王,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这一条是基本的,也最能激发大臣和將士奋勇向前。
本朝歷经四世,亲王者,都是皇亲国戚。
若是將这仅次於皇位的亲王爵许诺出去,一定能激发本朝所有人的热情。
第二条:“彻底拋弃传统武技,精炼火器,打造巨舰大炮。”
面对本世无敌的金人骑兵大队,若还是按照以前的练兵策略,最多也就是多坚持几年,最后迟早要败在金人手中。
“而且休养生息几十年的金人,现在的实力,只怕更加强大,如果直扑而下,本朝可未必还能像崇禎一样,挡个十七年。”
这也是他立意彻底拋弃传统练兵之术,拥抱火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