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骄紧接著说道:“安西军在西域战场打了胜仗,大唐朝廷总不能让將士们不远万里跑到长安领赏,再让他们回到西域去成边吧?至少应该把赏赐之物运到边境交给將士们。”
“理应如此!”
安璇璣继续点头表示认可。
姜天骄顺著这话说下去:“这个时候问题就出现了,將士们的赏赐之物多以布帛为主,要从长安运到西域,大唐朝廷究竟要准备多少辆马车进行运输,一路上还要消耗多少钱粮?往往来回一趟的运费都要超过赏赐费用。”
“啊?”
安璇璣瞬间有些傻眼,她略微不解问道:“难道不能把赏赐之物交给將士们的家人吗?难道就非要从长安运到西域吗?这不纯纯在找罪受吗?”
姜天骄一脸无语解释道:“哎呀,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很多边军將士都是本地人。”
“例如安西军就是安西都护府的人,就算要把赏赐之物交给將士们的家人,那还不是要把东西从长安运到西域吗?”
安璇璣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她黛眉微说道:“这完全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难道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从贪官污吏把均田制搞崩,害得府兵只能逃亡,导致朝廷无兵可用,进而通过募兵製取代府兵制,这简直就是连锁反应,一个问题接著一个问题出现,这根本就是没完没了。”
姜天骄顿时哭笑不得说道:“娘子,你真以为治理天下很容易吗?所有大问题往往都是由一个小问题所引起,直至最后一发不可收。”
“由於运费往往都会超过赏赐费用,所以大唐朝廷只能允许节度使兼任调度军需的『支度使”,以及管理屯由的“营由使”。”
“再把当地州府郡县划归节度使管辖,截留钱粮以供军需,这样能够最大程度降低钱粮损耗,
由此节度使们开始集军民財三政於一身。”
“然而紧接著又有问题接而至,边境地区距离长安实在太远,面对都是来去自如的胡人骑兵,每次都要等到朝廷允许才能出击。”
“大唐朝廷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赐予节度使们双旌双节。旌以专赏,节以专杀,受命赐之,得以专制,行则建节,府树六,不必请示便宜行事,甚至可以直接斩杀触犯军令的將土。”
“奈何节度使最多只能管理边军將士,当地太守或者刺史又无法命令,反而还要看他们脸色行事,毕竟军餉钱粮都要仰赖当地提供。”
“各地太守或者刺史不需要听从节度使的军令,还捏住对方的钱袋子,反而吃拿卡要和雁过拔毛,搞得边军將土和节度使们个个怨声载道。”
“直到开元二十一年的时候,大唐朝廷分置天下十六道,每道设立一位採访处置使(简称採访使),掌管检查刑狱和监察官吏,节度使兼任採访使,这样就有上下之分,这才总算把所有问题解决掉。
安璇璣觉得大唐朝廷的官吏个个脑子有病,她情不自禁吐槽道:“这还真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想一出是一出。”
“是啊!”
姜天骄声嘆气说道:“大唐朝廷也意识到要改回去已经不可能,没办法只能派遣宦官监军或者监察御史加以制之,妄想做到以卑制尊。”
“只是各路节帅早已羽翼已丰,岂是宦官监军和监察御史能够制之?”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限制节度使的权力,更不允许把淮南道、江西东道、江南西道这些地方交给任何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