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些老头老嫗的说法，百姓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

“我也不敢让將士们去抢他们家里那点粮食，要是拿了这辈子的功德不够扣。”

僕固怀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怒极反笑道：“我本以为自己够缺德了，没想到这叛军比我还要缺德，这他妈都是什么世道啊！”

旁边的李抱玉站出来说道：“元帅，就算在回乐县劫掠不到粮草也没关係，我军粮草可支撑两三个月，大不了渡过黄河去灵武县那边。”

“好了，这事先不说了。”

僕固怀恩赶紧把这个话题终止下来，他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张光晟龟缩在城內不敢出来，我军兵力只有两万步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强攻，不知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论惟贞自信满满说道：“元帅，不妨派遣大嗓门的士兵，日夜不停在城外高声辱骂张光晟及其祖先，不但要嘲讽其胆小如鼠，还要给他编排各种各样的流言语。”

“据传这张光晟是以义薄云天而著称，他能在战场上两次救援王思礼，由此可见他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既然张光晟对於义气这么看重，我们大可从这点开始下手，以国家大义去骂他的个人小义，让他夹在忠和义之间。”

“这话不仅能够用来对付张光晟，还可以用来对付其他叛军將土。只要人心一乱起来，他们自然就会出城跟我们决战。”

“叛军在这灵武郡最多驻守三四万人，要想更多这片土地也是养不起，因此城內叛军再多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僕固怀恩觉得论惟贞所言极是，他喜开顏笑夸讚道：“將军真不愧为禄东赞和论钦陵的后代子孙，若能將军相助此乃本帅一大幸事也。”

“元帅真是谬讚啦，末將岂敢跟先辈们相提並论。”

论惟贞可不会自大到这种程度。

他深知高祖父和曾祖父那是天神般的人物，吐蕃帝国能有今天这般强盛，噶尔家族真可谓是功不可没。

要是论惟贞具备禄东赞的文治和论钦陵的武功，那么大唐朝廷还真有可能起死回生。

奈何这个时代已经诞生不出这么牛逼的人，犹如韩信之后再无韩信。

公元七八世纪的地球气候属於温暖期，全球平均温度相比现代社会高出两度。

河套地区的气候环境有点类似二十一世纪的关中平原，年降雨量十分充沛，连同毛乌素沙地和库布齐沙漠都是水草丰茂的大草原。

全球平均温度上升对於高纬度地区来说乃是重大利好，促使吐蕃帝国强势崛起，青藏高原的河谷地区变得適宜耕种，高原冻土变成山地草场，这种气候变化简直就是天命使然。

然而在开元二十九年便已拉开气候变冷的序幕，关中长安竟在农历九月就有初雪，相比往年提前大约三十八天。

以这场初雪作为变冷標誌，此后全球逐渐走入冷干气候。

只要地球开始进入小冰河期，青藏高原的吐蕃帝国就会遭遇灭顶之灾，河谷良田將会变得无法耕种，山地草场也会变回高原冻土，纵使松赞干布在世那也回天无力。

成也气候，败也气候。

在地球气候的冷暖之间，国家盛衰看似无常，却又遵循著固有规则。

虽然常说人定胜天，但终究逃不过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