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结息接二连三收到攻城略地的捷报,他非常满意笑道:“若非大唐內战打得两败俱伤,大蕃可没这么容易拿下大唐朝廷的陇右道。”
达扎路恭欣喜若狂说道:“中原正在改朝换代,这对我们大蕃来说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能够完全拿下大唐朝廷的河西道和陇右道,西域地区那就是唾手可得。”
就在他们討论得热火朝天之时,尚赞磨突然走进来说道:“夏国使者前来出访大蕃,声称有事要跟我们交涉。”
“夏国使者?”
达扎路恭和尚结息两人顿时一脸憎逼。
尚赞磨只能长话短说解释道:“这安禄山不是在河北起兵造反吗?他攻下洛阳城后自立为帝,
国號大燕,而这也是大唐皇帝嘴里所说的叛军。”
“正月初一大燕皇帝禪让退位,摄政王姜天骄登基为帝,国號大夏,换而言之,夏国使者就是大唐皇帝所憎恨的叛军使者。”
尚结息微微点头说道:“那你就把夏国使者传进来吧,我倒是要看看这国家相比以往大唐究竟如何。”
“是!”
尚赞磨立刻前去传唤大夏使者。
尚结息作为吐蕃东道节度使,前线战事自然是他在全权负责。
崔祐甫在尚赞磨的带领之下来到府衙中,屋內瀰漫著一股浓烈得几乎凝固的气息,巨大的青铜火盆里燃烧著牛粪,混著常年不散的擅气,还有来自人身上未经灌洗的汗味与尘土味,交织成难以形容的异域氛围。
屋內侍立的吐番武土,个个魁梧如铁塔,故意赤裸著半边臂膀,古铜色的皮肤下筋肉虱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明显这是在向崔祐甫进行示威。
尚结息踞坐在雪豹皮榻上,他嘴角咧著几分嘲弄意味的弧度,声音洪亮如钟,带著浓重的高原腔调说道:“夏使远道而来,不知此番到访意欲何为?”
崔祐甫面沉如水,迎著尚结息那刀锋般的目光,眼神平静而坚定,他微微躬身,一丝不苟地行了个標准的指礼,动作舒缓而凝重。
“我家皇帝陛下初登大宝,圣德昭彰,泽被四海。特遣外臣祐甫,代天巡狩,抚慰边陆,亦为永固邦交而来。”
他的声音清朗沉稳,字字清晰,在这充斥著蛮荒气息的府衙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异常有力。
崔祐甫毫不畏惧打量著雪豹皮榻上的尚结息,对方身材异常高大雄壮,镶著金线的锦缎长袍裹在身上,腰间束著一条镶嵌巨大绿松石的金带,锋利弯刀斜挎其上。
此人脸庞方正颧骨高耸,肤色是常年曝晒风吹留下的深褐,左颊一道扭曲的旧疤自眉骨斜划至下頜,宛如一条盘踞的,无声诉说著疆场搏杀的残酷。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陷在浓眉之下,眼神锐利如鹰隼,带著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傲,给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悍。
崔祐甫基本能够断定这人就是吐蕃东道节度使尚结息,他在前来出访路上也是恶补很多吐蕃知识。
尚结息常年在青海前线跟唐军作战,他自然也懂得说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