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希德、牛廷等人手中兵权。”
阿史那承庆不置可否反问道:“莫非尚书令也是真心想要封爵分土?把这千家万户的百姓变为封户赏给功臣,你认为这应该告诉陛下吗?”
刘晏明显没有阿史那承庆这般狡猾,他面露难色说道:“尚书省职责是执行陛下圣意和朝廷法令,若不告知陛下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
“欺君之罪?”
阿史那承庆之以鼻说道:“这詔令是尚书省发布吗?这詔令明明是陛下圣意,中书省起草,
门下省审核,尚书省执行,请问到底是谁犯下欺君之罪?”
“我不妨把话给你说得更明白点,陛下既可以知情也可以不知情,陛下知道就必须做出改变,
那他为了真正做到封爵分土就要重新修订《开元令》。”
“可若陛下不知道这回事,那就不用去修订《开元令》,待到事已成舟之时,他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刘晏显然没有阿史那承庆那般狡猾,他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欺骗皇帝,於是声嘆气说道:“这可是涉及到封爵分土,欺骗功臣岂非不道德吗?”
阿史那承庆气极反笑怒斥道:“了不起,你清高!”
“把千家万户的百姓变为封户就很道德吗?难道你不知道《开元令》颁布以前封家在封地食邑上究竟有多猖狂吗?”
“以往封户应当交纳的租赋,是由各个封家派人徵收,这些派去徵收租赋的封家奴僕,倚仗主人权势凌辱官吏,额外勒索百姓財物,转而把收取的物品拿去作买卖,到处烦扰驱迫百姓。”
“你对这些封户百姓到底有没有良心?你还要他们过著任由封家压榨的生活吗?而今好不容易有《开元令》能够名正言顺限制封家食邑,而你倒很乐意把这一切都拋弃掉?”
刘晏见到阿史那承庆明显已经发怒,他连忙摆手否认道:“不不不——我是想说—
阿史那承庆耐著性子继续解释道:“要是陛下重新修订《开元令》,把这食邑制度恢復到开元年间以前,接下来的事情可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不会吗?”
刘晏一脸疑惑反问道。
“当然不会!”
阿史那承庆语重心长说道:“你不妨好好想想,封家重新获得食邑权力,他们必定会在食邑上爭取更大权力,届时朝廷不敢不放权。”
刘晏有些理所当然说道:“既然这是封家食邑,那把食邑权力还给他们有何不可呢?莫非这里面有问题吗?”
阿史那承庆觉得刘晏这是还没意识到央地之爭,他郑重其事说道:“尚书令,我想问你下,假设今时今日在关中地区要修建水渠灌溉田地,那你认为按照正常流程应该怎么办?”
刘晏对於这套流程倒是很熟悉,他理所当然说道:“一般是县令组织属吏到实地勘察,评估灌溉需求和工程规模,再把方略上报太守审批。”
“太守撰写奏章附上方略,经工部水部司审核后提交宰相们处理,最终再由皇帝敕批,获批后才能动工修建水渠灌溉田地。”
阿史那承庆深以为然说道:“说得没错,在朝廷层层审批后形成一个成熟且负责任的方略,但如果封家食邑不需要经过朝廷就能决定修建水渠,那我们文该怎么办呢?”
刘晏一脸憎逼问道:“可那是他们食邑,这不是合乎情理吗?”
阿史那承庆毫不犹豫反驳道:“这从来就不是合乎情理,朝廷再次把权力还给封家,那他们只会考虑到自己食邑利益,使水利变成谋私之手段。”
“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我等宰相居於庙堂之上,那就不能总想著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应当知晓防微杜渐,而这才是长治久安之计。”
“若是待到朝廷病入膏盲之时,再去想方设法推行变法革新,届时那也已经回天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