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是全世界最大的机场之一,六个跑道、平均每三分钟就有一架航班起飞。
不熟悉这里的人要想找到一个不知道从哪条跑道降落的航班、再从那个航班里拎出来一个风骚的老头,难度不亚於海底捞针。
於是为了在7月19號的下午3点钟准时接到乘坐私人飞机斯莱普尼尔从都柏林远渡大西洋降临芝加哥的昂热校长,路明非不得不钱从租车行租了一辆造型相当拉风的加长款凯迪拉克,並提前两个小时从loews chicago hotel出发,和苏茜一起踏上出城之旅。
奥黑尔机场距离芝加哥市中心有二十七公里,这中间还包含颇为拥堵的主干道。
夏日的伊利诺州天气像是女孩的心思一样难以琢磨,走出酒店的时候低空的灰云崔巍得宛如黑色的群山,芝加哥河的水面则泛著铁灰色的冷光、细密的雨丝在水银色的连绵车灯中让人想起天上垂下的丝绸。
可是当他们走出市区的范围,开著那辆凯迪拉克踏上宽阔的林肯公路时阳光居然又出来了。
这条公路绵延在伊利诺州那些种植了美国最多大豆的荒野上、笔直地向前,像是直直的通向天际的尽头。
路的两边都是穿越山野的狂风里摇摆的深绿色作物,黑色的凯迪拉克咆哮著掀起同样的狂风。
路明非攥著方向盘,车载音响里正放著某首古老但悠扬的罗马尼亚民谣。
这东西算是老古董了,但保养得很好,仪錶盘还闪闪发亮,油门踩到底的时候推背感迎面而来、全车上下每一个零件都在欢呼雀跃。
苏茜正摆弄著手机,片刻后她终於长舒口气,手机里传出坚硬的、机械化的女声。
“导航开始,预计37分钟抵达奥黑尔机场。”
“诺玛已经安排了行程线路。”路明非耸耸肩,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耳,苏茜果然在耳廓中看到黑色的耳塞。
“感觉诺玛学姐好像很閒。”苏茜眨眨眼说。
“人工智慧嘛,二十四小时在线……等等,他们没给你说过这事儿?”路明非从后视镜里看苏茜的眼睛。
苏茜歪歪脑袋,脸上的表情莫名呆萌。
“人工智慧?”她確认了一遍。
“人工智慧。”路明非点点头,“我们还没有办入学手续,在卡塞尔学院的內部系统中权限也还没有打开……不过现在你应该可以向诺玛提出一些常规问题,她会给你进行解答。”
“我以为是真人呢,真厉害。”苏茜说。
车还是多了起来,凯迪拉克在货柜车与改装摩托的夹缝中穿行,车窗倒映出路明非悠然的侧脸。
他的车技相当不错,而且龙血加持之下反应能力强得可怕,车速飆到两百都没关係。
两边在狂风推动下转的跟马达似的风车矩阵沿纵深排列开来。芝加哥原本就是举世闻名的风之城,密西根大道上常年盛开著绰约綺丽的鬱金香,走在附近的行人总能伸手从半空中接到被风捲起的瓣。
苏茜扭著头看那些已经被甩在身后的风车,眼睛里流淌阳光的色泽、发出轻轻的讚嘆。
作为江南水乡长大的女子,她很少有机会见到这样一望无际的田野、更从未见过这样排布密集的风车,精致柔和的脸颊上都露出震撼的神情。
奥黑尔国际机场的占地面积之广令人震惊,好在公路直穿而过,路明非还是找到了停车的位置。
以前婶婶给的路费相当悽惨,路明非经常要在这鬼地方过夜,等第二天的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