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快啊!”
“实在太痛快了!”
青石村。
张娘子抱著女儿,膛目结舌的看著远处,喃喃低语:“这些王公贵族,怎么都穿得如此落魄?”
“怎么都跑出来抓蛇了?”
“还被官兵严加看管。”
“娘亲,是爹爹!”
丫儿忽然指向远处,清脆的喊了一声。
“胡说。”
张娘子心中嘀咕:“你爹爹被强征劳役,去给官家烧天青色窑瓷了,没有三五年回不......”
“相公?”
“爹爹!”
丫儿挣开娘亲,顺著村中小路,一下子衝进爹爹怀里。
张家相公抱著女儿了一圈,大笑道:“哈哈哈哈,丫儿,想爹爹了没有?”
“嗯,想了。”
“看爹爹给你带什么了?”
“呀!是桂糕!还有银子!”
“娘亲,爹爹带回来好多好多银子吶。”
张娘子想起昨日遇到那个人,再看看眼前的数十两白银,瞬间恍然一切。
“苍天有眼吶——”
今日的良岳,与往日景象截然不同。
来此处游玩的,並非王公贵胃,並非公主小姐。
而是一眾乞巧·
“这就是艮岳?”
“果真奢华啊一名太监嘿然笑道:“诸位,別光顾著看了,神人给你们准备衣衫,快去换上吧。”
“还有,这艮岳的奇珍异兽,诸位也尽可牵走,拿去售卖。”
“至於你们被夺取的田地,待核实之后,会一一退还。”
一眾乞巧面面相..
又过去数日。
一名赤著上身,约有四十几岁,鬍子掉光,头髮也被人光的男子,背著一块造型美观的奇石,赤著脚,步履艰难向著城外走去。
两名年轻太监手持皮鞭,跟在身后。
见他速度慢了些,一名太监抢起鞭子就是抽了过去。
啪~~!
响亮的鞭声传彻街头,男子身上瞬间多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他奶奶的,快点!”
赵信连忙用出吃奶的力气加快步伐,一步一血泪。
就如同那些被他强征而来,运送石纲的劳役“你们看,那不是官家吗?”
“什么官家,他现在就是一条狗,不,连狗都不如!”
“胚!”
一个孩童大胆上前,对著赵信就是了一口:“你这昏君!我爹爹就是被你害死的。”
其他人一看,那两个太监並没有阻拦孩童,顿时壮起了胆子,有的上前朝著赵信吐口水。
有的朝他扔烂菜叶,臭鸡蛋,还有扔石头的赵佶叫苦不叠,血泪滚滚:“太欺负人,太欺负人了—.
“死也死不了,活著比死还要难受.
“鸣鸣鸣,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他妈还有脸哭?”
一名年轻太监怒不可遏:“我当初就是被你手下奸臣朱动强行抓进宫中,切了子孙根“我家三代单传,就毁在你这狗杂种手里了。”
太监越想越恨,抢起鞭子就抽了过去。
啪~~!
又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给老子快点!”
两个月后,皇宫。
“呼—·
顾秋缓缓吐出一口清气,睁开双眸看了一眼铜镜。
眼中的血红尽数消散,眉心的魔焰也隱没不见“还好,还好一直守住了底线。”
“除去惩罚赵信之外,未曾恨屋及乌,对那些没有业力的公主,妃嬪,部分皇子下手“否则,还真就一辈子沉沦魔海了—”
此刻,顾秋比前段时日清醒了许多,对於魔焰炼心也有了更为深刻理解。
所谓魔焰炼心,就是放大负面情绪,放大欲望,放大怒火试炼者要做的,並非压制欲望,情绪,怒火。
而是要牢牢守住本心,不受欲望控制,不受情绪支配,
顾秋虽没有做到完全不受控制,但却守住了底线,始终没有做得过於出格。
否则,绝不会这么快清醒过来当然。
这些天顾秋也不是只招呼赵信一个,正事並没有忘。
陕西的露天煤矿已经找到,氮肥厂业已在筹备当中,其他各项民生研发,也交由工部准备唯独一点,让他有些烦心。
那就是虽然替天下百姓出了一口恶气,但权力的失衡,已然引发各种乱象。
“我没时间慢慢治理,只能权力交由一个合適之人。”
“至於这人选,慢慢琢磨吧—”
“反正北宋也不缺治国人才。”
“再说,换谁来当北宋的主事人,都比赵信那狗东西强多了。”
“还有—”
“我现在应该渡过魔劫了吧?”
顾秋也不確定,於是便召唤出斩业轮迴图,返回高武大隋,直奔国师府。
遇事不决问祝玉妍,都已经成为他的思维习惯了祝玉妍这个国师,其实並没有多少休閒时间。
既要渗透南陈朝堂,又要布置情报网络,还要挑选人才,收入阴癸派外围势力。
此外,参悟武道,研读经典,偶尔还会帮朝廷做些事情等等。
可以说,她比皇帝都忙.—·
有时候,祝玉妍还会应百姓请求,为他们做些事情。
就比如今日,城外几个农户上门求见,言明城外最近来了一伙流窜盗匪,血云盗。
他们去过建康衙门,可衙门一拖再拖,始终不派官兵处理。
去求那些贵族老爷,门都没进去呢,就被家丁打了出来。
听闻国师仁慈,便来此处寻求帮助。
“诸位放心。”
“三日之內,本国师便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祝玉妍放下手中佛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摒退那几个农户之后,便迈步朝著门外走去。
刚一来到门口,便看见沈秀心(碧秀心)迎面走来。
“秀心姑娘?”
自从昨日一番论道之后,二女皆怀疑彼此身份,又是对彼此颇为欣赏。
碧秀心起床之后,便又来找祝玉妍论道了而若没有血云盗这件事,祝玉妍也打算去找她“秀心见过国师。”碧秀心走上前来,微微欠身。
祝玉妍浅笑摇头:“你我姐妹,不必如此。”
“国师这是要出门?”
“嗯。”祝玉妍点点头,將事情经过道述一遍。
闻听后,碧秀心眼眸一亮:“流窜盗匪?”
昨日她回去又思量一番,所谓不入魔道,何以渡魔之理,该从何处著手?
最终—
碧秀心认为,自身要入魔,亦要渡魔。
以佛法教化魔头,令其自愿赎罪,回归正途。
至於不听佛法教化的,那就只能亲手渡他往生极乐了。
而听佛法教化的,又会自愿赎罪,无需亲自动手,他便会自性命,往生极乐。
这流窜盗匪,倒是可以拿来试上一试。
念及於此,碧秀心浅笑说道:“国师,秀心自幼习武,也有些修为,不如与国师同行如何?”
祝玉妍正想探探她的深浅,便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隨即,二女一同离开建康。
两日后,血云盗临时据点。
碧秀心立身荒野,脚下跪著一名神情茫然的粗獷大汉。
“不听教化?”
“喉——”
“那我也只能渡你往生极乐了。”
那大汉一脸懵圈,不是大姐,你都说的啥啊,我一句也没听懂———
思量间,碧秀心长袖一甩,一道元气进发而出。
元气锋利如刀,瞬间斩断大汉头颅。
碧秀心看了一眼尸体,摇了摇头,心中暗暗轻嘆:“唉,我佛慈悲———“
隨即,她走向另外一名跪在地上的盗匪面前,低头问道:“你呢?”
“女侠,我听!我听您的教化!”
“太好了,那你自裁吧。”
“啊?”
那盗匪一脸懵圈:“听您的教化也得死?”
“看来你还是没懂—”
碧秀心摇了摇头,暗道一声我佛慈悲,继而袖子一甩,將这盗匪的头颅也削了下去。
隨后,又走向下一个—.
不远处,祝玉妍柳眉微挑,暗暗嘀咕:“这魔头——有些极端了。”
突然!
祝玉妍眸光一凛,急声惊呼:“秀心姑娘,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