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转过身子,低声喝了一句。
踏!踏!踏!
数万铁甲如精密运转的机关,踏著同频鼓点齐齐旋身。
青铜甲叶碰撞声如潮水漫过沙场,万千军靴落地竟只发出一声闷雷般的轰鸣前军化后军的转换严丝合缝,连飘扬的战旗都未偏斜分毫·—
许久。
女帝看著渐渐消失的军队,以及捲起的漫天烟尘,喃喃低语:“故意落败一招,是想引通文馆出现吗?”
噗通——·
话音刚落,女帝便是身子一软,手拄长剑,半跪在了地上。
“女帝!”
妙成天,玄净天,阳炎天,梵音天几人均是自幼被女帝收养,对她不仅视作主人,更是当做姐姐,恩人,再生父母。
见她受伤,纷纷惊呼一声,从城头上飞掠而下,落在女帝周围。
“女帝,您没事吧?”
“您伤势如何?”
女帝摇了摇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拭了一下嘴角鲜血:“我没事。”
说罢,她眸光眺望远处,神色浮现一抹凝重:“如果本王没有料错的话,通文馆的人就在附近。”
“你们先回去。”
妙成天几人对视一眼,並没有动。
女帝柳眉一挑,正待训斥眾女,让她们先行回城,却在此时感应到一股浑厚无比的大天位气场!
她抬头看去,只见七道身影从远处飞掠而来。
为首那名男子身材挺拔,气势沉稳如山,面如古玉,双眸深沉如渊,正是通文馆圣主,李嗣源!
在他身后,一个瘦小男人,一个如山壮汉紧紧跟隨。
此外,还有两名白髮男子。
一个身材干瘦,肌肤泛紫,宛若厉鬼的男人。
一个戴著面具的女人。
无需片刻,眾人便已落在女帝两丈开外。
李嗣源拱手作揖,轻笑说道:“通文馆李嗣源,见过女帝。”
闻听来人报上名號,妙成天等人心头猛地一颤,面露惊慌神色,暗暗惊呼:
“糟了...”
“如今女帝身负重伤,这通文馆圣主亲临,何人能够应对?”
女帝倒是一点也不惊慌,神色依旧无悲无喜,云淡风轻。
她拱手回敬一礼:“李嗣源,那朱友与本王赌了一局,你是否也要和本王再开一局?”
李嗣源呵呵一笑:“冥帝与女帝的赌局,李某已有所耳闻。”
“然而——”
“以女帝如今的伤势,我若下场,恐遭天下人耻笑。”
“不如由我六弟李存礼,待我领教一下岐王风采如何?”
“若我六弟侥倖胜了,还请女帝將昭宗第十子交给通文馆。”
女帝点点头:“好。”
此刻,百丈之外的一棵参天古树之上,袁天罡正佇立於此,冷冷看著战场。
纵然间隔百丈之遥,但凭藉不良帅三百年的深厚功力,二人的对话依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这让他心中对於李嗣源和女帝颇为不满。
“哼。”
“竟把未来的大唐天子,当做筹码物品—“
袁天罡的眼眸闪过一抹寒意,冷声道:“岐王也好,普王也罢,均为乱臣贼子!”
反观另外一边,同样藏身暗处,观察战场东西的顾秋,则是轻鬆许多,並没有袁天罡那般恼怒。
“公子。”
“你既有通天本领,为何不去帮忙?”
“而是留在这冷眼旁观?”
顾秋警了一眼身旁颇为激动的姬如雪:“这是一个考核。”
“考核?”姬如雪一脸不解。
顾秋点点头:“我今日可以灭掉李嗣源,亦可灭掉冥帝。”
“可我不能將所有敌人杀光,也不能一直留在岐国。”
“你们的女帝,得向我证明她有应对危机的能力,才有资格与我顾秋合作!”
“否则——”
“顾某只能另找旁人了。”
闻听此言,姬如雪急切说道:“可是,女帝要面临大梁和普国两股势力,就算本事再大,也是难以应对。”
“公子的考核,未免太不公平了。”
顾秋笑了笑:“可岐国是你们的主场。”
姬如雪微微一愜,垂头略作沉思:“公子的意思是—”
“女帝表面与人搏杀斗赌,暗中从庆寧调兵?”
顾秋点点头:“昨日上午,多闻天还在凤翔,现在你可看到了她?”
姬如雪扫了一眼,多闻天果然不在———
“既然女帝已有谋划,公子为何还会—.
不等她说完,顾秋便冷冷打断了她:“我的考核,就是女帝能否支撑到援兵抵达?”
计划再好,完不成也只是一场空话,
虽然在诸侯之中,顾秋唯一能瞧得上眼的,也就是这位女帝了。
但若她没本事守住基业,他也只能换一个合作伙伴。
就比如·袁天罡!
就如顾秋自己所说,他不可能杀光所有岐国的敌对势力。
一来没那个閒工夫,二来也不愿杀人太多。
更是不愿过多参与诸天世界的进程,
同时,顾秋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岐国,凭藉自身强大武力来震镊其他诸侯。
各个诸天世界的局面虽然已经打开,可他要忙碌之事还有很多在这等乱世之中,自己若是不在,总有胆子大的,敢冒险的傢伙,来上门抢夺岐国积累的果实。
女帝若证明不了自己,那顾秋纵然会出手救她,也不会再与她合作了。
“那——.”
姬如雪沉吟了一下,问道:“若是女帝有危险,公子会出手吧?
顾秋点点头:“毕竟相交一场,总不能看她死在这些人手里。”
“而且,我昨晚已经帮她吸收火灵芝的全部药力了。”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女帝和李存礼的战斗已然打响!
只见女帝化作一道赤色流光,长剑直指李存礼眉心,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尖啸。
李存礼摺扇轻挥,看似漫不经心,却在扇面开合间盪开层层气浪,与女帝的攻势轰然相撞。
又是一场大天位之间的较量,正式拉开惟幕。
然而·—·
这场战斗,则並未持续多久。
两人交手不过二十回合,李存礼摺扇突然化作九道虚影,看似隨意的一击,
却精准点在女帝肩井穴。
砰的一声闷响!
女帝如同纸鳶一般倒飞而出,在空中滑行十余丈后,摔在妙成天怀中。
蹬蹬.—
妙成天连连后退,足足二十几步后,方才稳住身形,但却面色苍白,嘴角渗血。
很明显,大天位高手的一击,不是她一个大星位能接下的。
李存礼优雅的一抖扇子,拱手作揖:“岐王,承让了。”
“呵啊—.”
见胜负已分,李嗣源踏前一步,微笑道:“女帝,现在可以把昭宗第十子交给通文馆了吧?”
“喉.—.”
女帝嘆息一声:“妙成天,交人。
“是。”
妙成天身形一晃,纵身飞掠到城墙之上,一把抓起早已被五大绑,塞住嘴巴的李星云,將其带到城下,推给了李嗣源。
同在城墙之上,被封住穴道的陆林轩,只能眼睁睁看著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
“多谢女帝。”
拿到李星云后,李嗣源呵呵一笑,再度拱手作揖,隨后便要转乌离开。
而就在这时,一股阴寒气息从远处激射而来,直奔李星云而去!
李嗣源眸光一沉,当即运转轻乌功法,爭在李星云乌前,向前猛地拍出一掌!
砰~!
一声闷响,李嗣源的掌心抵在一个侏儒的掌心之上!
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冥帝!
二人掌力交匯之处,瞬间进发一股剧烈真气波动,捲起凶猛罡风,吹得方圆数丈內飞砂走石,尘烟滚滚。
李嗣源向后退了几步,而冥帝也倒飞滑行数丈。
“喵喵——.—.
落地后,冥帝冷笑几声,说道:“李嗣源,你还是那么惹人厌!”
李嗣源淡然一笑,依旧保持儒雅风度,缓缓开口:“冥帝,李某之所以没有下场,就是为了防著你呢。”
“你防著我不算什么,能防住我梁国大军,才算你李嗣源有本事!”
李嗣源抬头看向远处,只见数百丈外尘烟滚滚,遮天蔽嗽,隱隱战马嘶鸣之音传来。
而玄冥教的一眾高手,此刻也去而復返,来到冥帝乌后。
“呵——”
他轻笑一声:“大梁军队,固然锐不|当。”
“但——..
“冥帝不会以为晋国就毫无准备吧?”
冥帝点点头:“自然不会。”
“丨你的军队都在五里之外,待他们赶到这里时,足丸本座杀了那小子了!”
“动手!”
冥帝一声令下,幽冥教高手齐出,与通文艺的人混战一团。
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秉,斯杀不停。
然而.—·
作为防守一方的通文馆颇为吃亏。
因为只要冥帝抢攻李星云,李嗣源就不得不爭驾。
待大梁军队赶到后,通文艺更处於劣势了“女帝!”
“你我皆为爭驾一方,此刻理当携手秩作,先应对大梁,之后再—”
李嗣源见状不妙,连忙向女帝求救。
而就在这时,女帝足尖一点,化作一道赤色光华急速而来,瞬间便落在李存忠身前!
她抬腿一脚,端飞李存忠的同时,顺势么李星云给抢了回来。
还趁著冥帝与李嗣源激战之时,在回程中打出一道剑气,稍微给二人带来一丝创伤。
冥帝和李嗣源脸色剧变,齐声呼道:“你刚刚是故意落败?”
女帝么李星云扔给妙成天,冷笑道:“昨嗽,本王已经彻底吸收了火灵芝,
功力大涨。”
“朱友,本座与你交战之时,便想落败一稀,引通文现乌。”
“未曾想,你却先我一步,落败离去,做著和我一样的打算。”
“那本王只好么计就计,装成乌负重伤,再次落败李存礼之手。”
“如此,便丨引得你们双方爭斗,换做我来坐收渔人之利。”
冥帝和李嗣源心头一紧,好一个岐王,好一个女帝!
果真是好算计!
|是冥帝眸光一沉:“凤翔守军不足两万,你就不怕我与李嗣源此刻联手吗?”
女帝:“你以为我等了这么久才出手,是在等什么?”
咚咚咚..
正在这时,城墙上忽然传来战鼓声。
紧接著,眾人便看到一队队黑甲土兵登上城墙。
原本秋秋落落的凤翔守军,一下子增添了好几倍!
“启稟女帝。”
一个绿衣女子出现城头,向著女帝拱手作揖:“多闻天不辱使命,已带五万庆儿军赶到。”
女帝衝著多闻天点点头,心中暗道:“真正的战爭,现在才开始——.
“喉—.”
“这一战,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嗯?”
正思量间,一道挺拔乌秉和一道娜倩秉,出现在战场之中。
女帝微微一愜,继而脸色剧变:“雪儿!不是叫你护送顾公子去庆寧吗?”
“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