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的中年人,以及那些俊男美女,均是一同跪伏於地,拱手参拜。
老者点点头,隨后抬手一挥,眾人膝下便生出一股柔和之力,將他们拖了起来。
“如今陆家主事人是谁?”
“回稟老祖,是陆。”
老者目光扫视人群,最终落在一个身材伟岸的中年男子身上。
“儿。”
“你来说说,那个大同行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连忙踏前一步,恭敬说道:“回稟老祖——”
很快,他便將大同行会,以及顾秋血屠南陈七大世家一事,一五一十道述完整。
待说到“血屠七大世家”时,陆肩膀猛地抽搐了一下,袖中青筋突突跳动。
老者听完,指尖轻轻摩著袖口的珊瑚珠串,“啪”地捏碎一粒,碎屑落在陆脚边。
他冷笑:“哼,这人还真是疯狂至极!”
“比起当年的张角,也是不多让———
话到此处,他缓缓转身,望向海天深处,白眉下的眼眸泛起幽蓝微光:“欲要破解楚恆山脉的那座天然奇门大阵並没有那么容易—.”
“我要去找几个老朋友,你们先回去吧。”
“也不必那么担忧——”
“区区一个大同行会而已,翻不了天!”
傍晚。
建康,国师府。
顾秋一走进大厅,快有浓郁酒香扑面而来。
抬头看去,只见祝卫妍身著米色弱肩纱裙,斜倚桌案之前,縴手捻起白瓷小杯,將杯盏轻举至唇边,首微仰,朱唇轻启,浅酌一口。
隨著酒液入喉,她眸光微,唇角漫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烛火摇曳下,光影在她脸上跃动,映得那眉眼愈发含情,周身散著遗世独立的韵致。
“师父今日怎么不喝茶,改喝酒了?”
祝玉妍抬起美眸,眸光似水,朝顾秋轻轻招了招手,声音如黄鶯出谷,婉转又带著几分慵懒:“过来坐。
顾秋缓步上前,在她对面坐下。
她素手轻盈抬起,为顾秋斟满一杯酒,语调轻柔,似有淡淡悵惘:“为师要走了。”
“走?”
顾秋一愜:“去哪?”
“回阴癸派。”
祝卫妍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与丽华离开之岛,你將失去南陈朝堂的依仗。”
“届时,南陈的哲大世家,都会剷除你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明日你快离开建康,去往江湖游歷仆。”
“什么时候听到我接掌阴癸派宗主之位岛,什么时候再来阴癸派找我。”
闻听此言,顾秋心中暗暗轻笑:“虽然不知道阴癸派为何撤离南陈。”
“但·.———”
“那个雁归浅还是瞧不上我啊—”
当然,顾秋也不在乎她瞧得上,瞧不上。
自始至终,他就没有加入阴癸派的打算。
“你游歷江湖之时,以增长见闻为主,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愤,与门阀世家为敌。”
“若有可能的话,儘量交好一些豪门大族,这对你未来前程大有好处。”
“这一点,你要切记於心。”
闻听祝玉妍的嘱咐,顾秋原本要说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
“师父放心,我知道。”
祝丑妍轻轻嘆息,美目凝视著他,目光带著几分无奈与宠溺:“你性格坚韧,一旦决定之事,不会轻易更改。”
“纵然此前答应过我,可为师依旧对你不放心。”
“莫要嫌我囉嗦,今日再次嘱咐你一句。”
“皇族和门阀世家的底蕴,远远超乎你的想像,不可再与大同行会有任何联繫!”
“他们走的是一条死路。”
“而你,不能跟著他们陪葬!”
“还有”
她微微一顿,身子忽然前倾,绝世容顏近在尺尺,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在顾秋脸上:“你可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何等地位?”
顾秋点点头:“师父此前在南求之时,快与我说过“
“我说的不是这个。”
祝丑妍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上次有些话没对你说,是因为我体內的情心劫还未化解。”
“我—..—
“我不想对你的感情,收到外来之物影响———
“而此时,我体內的情心劫已经化去,天魔大法也练到了第十八重——.
“顾秋。”
“纵然你我有师徒名分,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对你的感情——.
“你,可明白我在说什么?”
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顾秋直接用动作回应祝妍。
他伸手一揽,快將其拥入怀中,伏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我此刻应该称你师父,还是严子?”
祝丑妍嫣然一笑:“你这个逆徒,还是叫我师父你——”
“哈哈哈哈哈哈—”
顾秋大笑:“那今晚徒儿就好好大逆不道一场。”
祝丑妍斜偎在他的胸膛之中,媚眼如丝的望著他,柔声低语:“你放肆—....”
“不过——”
她张开双臂,环抱顾秋脖颈,浅笑媚语:“还可以更放肆一些———“”
翌日,上午。
建康皇宫,养心殿。
暖金色的阳光透过雕三窗根,斑驳地洒落在金砖地面上。
殿內薰香畏畏,龙涎香的气味若有似无地蒙绕在空气中。
宽阔的御案旁,一张酒席已布置妥当。
珍美摆满一桌,八珍丑食、水陆踏陈。
龙凤仞祥的精美瓷盘中,炙烤金黄的乳猪胶脆肉嫩,散发著诱人香气。
还有那用南海珍珠盘盛著的醉虾,血燕盏与金丝枣熬製的甜囊色泽温润。
桌旁,一名身著明黄龙袍,面容清俊,眼眸深邃的男子端起酒杯,笑道:
“顾卿,冷落你这么久,不会怪朕你?”
顾秋本来是找张丽华辞行的,可到了皇宫之后,陈叔宝非要请他吃饭。
此时还不是举事时机,顾秋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面对陈叔宝的询问,他笑了笑,没说话。
“朕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朕也有!”
“朝中的那些世家逼朕太甚,不得不冷落爱卿半年之久。”
“爱卿放心。”
“再过一段时日,朕定会重新启用爱卿,你可是朕的爱將心腹,朕绝不可能弃你於不顾的。”
顾秋还是没表態,心中对这种帝王话术厌恶到了极致。
而这时,耳畔忽闻脚步轻响。
顾秋抬头看去,只见张丽华莲步轻移,从內殿款款走来。
她身著一袭汤白薄纱宫装,那薄纱轻柔如雾,似有若无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贏。
款摆不盈一握纤腰,每走一步,宫装下摆的鮫珠流苏快发出细碎声响,如夜鶯轻啼,仿佛有无限的风情在其中流转。
黑如灭的长髮挽成灵蛇髻,几缕碎发巧妙地垂落在白皙的颈侧,宛如墨画中的留白,恰到好处。
一双秋水明眸,眸光流转间,似有盈盈春水在其中荡漾,顾盼生辉,直直地勾人心魄。
不论见过多少次,这女人都是那般的撩人心魄,勾人神魂。
都是那般的风情万种,魅意无双,简直就是一个天生勾人的妖精。
待张丽华来到酒席之前,陈叔宝做了一个让他感到颇为奇怪的动作。
只见这傢伙伸手一揽,楼住一团空气,浅笑道:“来,爱妃,坐在朕的身边3
隨岛,陈叔宝又是端起酒杯,餵向那团空气,还在空气中亲了一口。
“这是.”
张丽华俯身过来,在顾秋耳畔吐气如兰,轻声呢喃:“天梦境的效果而已“现在,他已经彻底迷失梦境之中,我们做什么,说什么,都是看不见,听不著了。”
顾秋恍然点头:“我—”
“知道你要走了。”
张丽华盈盈一笑:“临走之时,我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张丽华没说话,如同樱桃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眸光似带著丝丝缕缕的情丝媚了顾秋一眼。
隨即,她身子一滑,溜到了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