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忽然被碰了碰。

桑泠柔和的声线，將他唤醒。

“走吧，再不出发画展要迟到了。”

桑榆非晚的名字很好猜，风柏瀚又是圈子里的名人，他的恋爱传闻大家私底下早就偷偷议论。

作为緋闻对象的桑泠，很容易便进入眾人视线。

不过不管他们是被警告，还是其他原因，当有桑泠在的场合，所有人都识趣的避开这个话题。

最近有位岛国的画家到国內办展，恰好巡迴到桑泠所在城市，周瞻便拿了两张门票，请桑泠去看。

一整天下来，气氛都十分融洽。

但周瞻看著桑泠唇角温柔的浅笑，却感觉头顶始终悬掛著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坠下，將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劈成碎片。

夜幕降临。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

周瞻沉默的看著桑泠下车，掌心几乎被掐出了血，夜色在他眸底发酵，晦暗不明的情绪如同波涛汹涌的深海。

桑泠忽然弯腰，明净艷丽的小脸映入周瞻眼帘。

她弯唇浅笑，“周瞻，要上去喝杯水吗？”

周瞻一愣，“可以吗？”

他以为今天就会被宣告结束。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熟悉的吧檯前，桑泠当真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进他的掌心，周瞻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死死抱住桑泠，仓促的动作打翻了水杯。

杯子咕嚕嚕滚过大理石台面，躺在桌沿欲落不落。

“哎，杯子——”桑泠赶紧道。

周瞻声音沙哑，“泠泠，別生我气。”

“没生气呀，杯子要掉了，”桑泠眼里只有杯子，伸长了手臂去够。

周瞻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怔愣的看著桑泠终於把杯子放稳，感觉他一整天的担心，似乎是没必要的。

那种不上不下的情绪吊著他，让他咬紧了牙关，情绪第一次失控。

猛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不要关注別的，当下、现在——把所有的关注，放到我身上来。

桑泠的確是有意放纵，她太自私了，享受著周瞻事无巨细的好。

自从周瞻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桑泠发现，好像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她操心了。

就连风柏瀚跟墨灼华，都默契的不再提起对方，心照不宣的儘量避免碰面。

她骨子里是虚荣的，那么多优秀的人对她紧追不捨，的確大大满足了她曾经一直被忽视的『欲望』。

父母的忽视，利用，前半生的循规蹈矩，在离婚后，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身边的这些男人告诉她，她不必做一个好女人，好妻子，依旧会有许多人愿意爱她。

一吻毕，周瞻抵著她的额头，低低道：“泠泠，我今晚不想回去。”

桑泠脸有些红，小口喘著气。

眼神游移，“那就不回。”

周瞻的胸腔，像被重击了下，耳膜都因此震盪。

他眼睛亮的惊人，声线里压抑不住的慾念。

“泠泠，我很高兴。”

在听了程晚的那些话，桑泠依旧愿意接受他，这代表著，她不仅接受他的偽装，也接受他阴暗的內在。

弯腰，抱起桑泠，大步向臥室走去。

“等等——”

桑泠忽然想到一件事，脸红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