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心念一转,目光却是向刘鬆手指处看去。
“此地叫做野猪林!自汴京出发往东北边走,理论上来讲,可算是入沧州的第一道门户。实际上此地既在雄州南边的边境线上,且与恩州亦有所交集。另外最重要一点是,每年都有不少的流放之人,囚犯失踪此地,根本到不了发配的军镇。”
“哦,缘何如此?”
李吉一挑眉问道。
“莫不是都死了?”
曹正眉头紧皱问道。
可却想不通一点,朝廷何必千里迢迢把人押送此地处决,直接斩杀不就好了?
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的举动。
“是死了无疑,可真正的原因一一野猪林中失踪的人口不是被处决,而是被献祭。”
刘松痛心不已地说道。
李吉一语不发,心中有些猜测,直言问道:“献祭给谁?山神?”
“盐山府主!”
“他每年会向朝廷索要一批厉害的武道高手,具体缘由不知,老朽推测兴许与修炼魔功有关。”
“野猪林就是他设置的交易市场。”
“內外一共两层,外围就是一处恐怖山林,怪石鳞,飞沙走石。而其內圈是布置了一处鬼市,每年冬月,腊月都会有各州凶徒,富商来此进行贸易,並且立冬前后,会在此地举行一场场的擂台死斗,获胜者得到赏赐,败者则是尸体消失。此地最高的赏赐价值好几方贯,不输生辰纲。”
“盐山的私盐,不仅流向辽国,同样也有南下送入汴京等地,而聚拢的財富,一部分敬献给朝廷中的厉害人物,另一部分则是截留在山中,也正是因为如此,盐山府主才能操持一份偌大家业。”
刘鬆缓缓说道。
“那这个府主,恐怕是不简单啊,怕不是踏入念头关的强者?”
李吉反问。
“听闻此人早已勘破三关。小弟平日最爱结交好汉,从一些死里逃生之人口中得知那位盐山府主的厉害之处一一为了修炼邪功,光是向朝廷索要刺配的名额,流放之人竟还嫌不够,操持鬼市。偌大一个市场,名义上促进各方交易,实则是拿来举行生死赌斗比赛,
並且以此网罗高手尸骸,魂魄。”
柴进此刻搭话道。
“不瞒都监哥哥,盐山府主势大,同处沧州,已经压迫得我柴府上下喘不过气来。你既是官面上人物,救出林教头这等天下罕有的高手之后,大家不如合力,一起把盐山府主给拔了。到时候才是一场真正的破天富贵,你我兄弟共享之。”
柴进此刻才是图穷匕见。
此人不是没有野心,恰恰相反,柴进的野心比谁都大。
平日养门客都只敢挑一些普通货色,实则是为了麻痹朝廷的其余眼线。
机缘一到,就敢鼓吹大事法螺。
水滸书中如何已是难以细究。
可换个角度去想,柴进虎胆入方腊,倘若方腊足够爭气,他最后帮谁恐怕两说。
李吉却是被此番言语给搞得愣了一下,怎么就从好好的一个拯救林冲,变成了攻打盐山?
自己何曾说过这样的事情。
再说李吉脸上泛起一个苦笑:“我这两天听闻一事,那位盐山府主魔下好几万户人家,七八千兵马。我青州虽然也有一些兵马,可说到底帮不上什么忙来?倘若能够拔兵出州,我为何不自己带上一营人马前来接应林冲?”
“哥哥何须疑虑?哥哥纵是带不出人手,从旁策应也是好的,况且哥哥莫不是忘了一个人?”
柴进又道。
“谁?”
李吉眉头一紧。
“东光城的兵马都监,辛从忠!”
柴进篤定地说道。
“啊,这?”
李吉觉得此事不靠谱,最主要自己实力也不够。
目前李吉的头上尚且压著慕容彦达,外加一个秦明。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李吉可没有柴进想的这般厉害。
並且,辛从忠是早早拿到朝廷命令专门来镇压盐山府的悍將,可以自由扩充兵马。
只要东光城能够养得起,扩军到一万都没人去说。
但是李吉这个兵马都监是受桔的。
他把清风山,二龙山等地打下来,手头最多也就匯聚三四千来的兵將。
“除非我把慕容彦达干掉,收下秦明,再举反旗—不然,撑死也没能力掺和入这等事情。”
李吉心思幽幽,况且打下盐山他能吃几口?
肉都进了辛从忠,柴进的肚子。
“打蛇先打头,擒贼擒王,哥哥不知道一点,那就是一旦能够成为死斗场的胜者,就能向盐山府主发起挑战。”
“咱们趁著这次野猪林,齐聚豪杰,强行斩蛇头!”
“以林教头的本事,挑杀盐山府主,到时候群龙无首,大军再一压进,破了盐山,哥哥得一件大功且记自家头上。盐山我们三家共同瓜分,朝廷方面,我这边也有法子打理。”
“以哥哥的能力,运作一番成为统制,管理一边数州之地,也不是没可能的!”
柴进继续蛊惑道。
李吉却是根本没想那般远,先救出林衝要紧。
他更不是那种想要拿林冲做筏子,去谋取好处的人。
救人就是救人,纯粹一些。
柴进的野望太大,李吉不信柴进的能力,能够驾驭他自身的野心。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交底,这种情况下,李吉也不好再犹豫,不然就要结仇。
当即,李吉篤定说道:“好,干了。”
刘松授了授鬍鬚,好似半点没看到李吉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故作神秘地说:“要促成此事,就得先混入押送的队伍。目前还差一人,巧得是老朽手里,正好有如此人选。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