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应该就是绰號“铁面孔目”,上应梁山地煞星的一员好汉,具体是什么星辰,李告记不得了。
总之算是难得能挑起军政大任且治理一方的人才。
“我哥哥本是京兆府人氏,曾任六案孔目,又因刚正不阿,受到官府迫害,刺配沙门岛。”
一旁的火眼骏貌替裴宣说道。
“没错,正是如此,发配途中路过蓟州是饮马川的邓飞兄弟,孟康兄弟救我。我便在当地落草谋生,后来时逢金国,辽国乱战。宋国亦有出兵,时沧州的兵马副都监邓宗弼出兵保护州府,顺势討伐我等。我与邓飞被捉来,本该押往府城行刑,一路兜兜转转却是被送到这里。而孟康则是与我二人分散。”
裴宣喘著粗气解释一番。
“邓宗弼?”
又一个名字跳出。
只让李吉觉得眼下的一切已经与他所知道的那个歷史大不相同起来。
不过,想想也正常。
宋国好列囊括整个中原的精华区域。
跳出来一些猛人悍將也是理所应当。
游牧民族的巔峰,元帝国建立起来,南宋不也抵抗一百四五十年。
要知道放在其他地盘,那一伙人可是叫做一一上帝之鞭。
正閒谈之际。
几个军卒抬著两个木桶进来,一桶米粥,一桶馒头,另外配几个碗筷。
“赶快吃,吃了好上路。”
差人恶狠狠地说道。
“师父,你来分粥。”
曹正一把夺下瓜瓢,分配的权利理论上只属於强者,以及一个团体的头领。
“李兄弟,你来?”
林冲又把瓜瓢转给李吉。
“呵呵。”
李吉轻笑一声。
“陈书生是读书人,这里的人加在一起,道理也没他明白得多。”
声音一顿,李吉转向陈东道:“太学生,你来吧,你来给大家分。”
陈东朝李吉拱手抱拳,也不再推辞,笑道:“晚生读书这些年,別的道理不会。但是均財富几字,颇有几分心得,承蒙诸位不弃,分粥之事就小生来做了,儘量公平。”
於是,一眾囚徒也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中途没有谁破口对骂,更没有爭抢,抑或是拳打脚踢。
与其他人不同,李吉得到一个馒头,林冲也是一个馒头。
別人都只有半个,却也没谁说个不字。
“太学生,你是犯了什么事情,搞成这样?”
李吉问道。
陈东眼皮低垂,喝了一口寡淡如水的稀粥才道:“蔡太师知道吗?六贼之首,我成贡士入太学,上书请诛六贼!”
“蔡京坏乱於前,梁师成阴谋於后。李彦结怨於西北,朱结怨於东南,王,杨等又结怨於辽、金,创开边隙。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一一我说的。”
陈东拍了拍胸脯。
宋国对於士大夫的优待,算是过分纵容。
尤其是在宋神宗时期,名臣文彦博说出那一句,“(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士人的权力,可谓是达到顶点。
文彦博就是镇压王则起义的主要功臣,並且凭藉此功劳,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遍数诸朝,几乎只有宋朝看不到批量宰杀读书人的现象。
不是没有,而是极为稀少。
当官的做得不好。
一般也就是贬低,左迁等等。
陈东一介太学生的意见领袖,如果不是犯事儿太大,也不会下狱。
而也正是宋国的这些国策让李吉这等有心祸乱天下的大寇,很难取得士林支持。
宋国自开朝以来,得国不够正,地方上大小起义其实就没断过。
可无论是何等反贼,一时声势之烈,却很难持久。
主要问题就是得不到士林中人的支持。
地方打下来,没有人守,没有人治理如何是好?
打仗一是打政治,二是打后勤,三是打地理。
后方不稳,未战先败。
而这些问题,对於李吉而言重要性更甚过练武修行。
“你这情况,被丟进囚车队伍,借贼寇之手来剁了,倒也不冤。”
李吉笑著说。
“呢—.”
陈东挠了挠头髮,啃了一口馒头道:“为大义所死,心之所向,倒也是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