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伴醉说道,隨手解下腰间的钱袋子,看也不看,整个塞入风韵十足,犹胜清信人许多的老钨领口。
韩十三娘伸手戳了戳李吉胸膛。
“李大郎倒是好雅致,要是不嫌弃我人老珠黄,莫说喝酒,便是玉人奏簫,我也使得。”
韩十三娘理了理衫子,露出两截莹润的手臂,上前自然而然住李吉的肩膀道。
“行啊,那就不找她,你来陪酒就是。”
李吉闻著女人发间发散的香气,確实感觉有两分上头。
不得不说,儘管年龄大过寻常歌姬不少,不过,韩十三娘却也显得格外柔美,紧紧贴上来的肌肤哪怕是各种衣衫,能感受到火热的弹性,诱得人馋虫蠢蠢欲动。
“大郎若有兴致,咱便把兰儿一齐叫上才是。”
韩十三娘扶著李吉一路咯咯直笑,往一座难得的两层楼酒肆走去。
墙壁上的破洞早就被堵过,冬日的冷风灌不进来。
若非是壁上经文的涂鸦,差点让人忘记酒肆是当年寺庙改建出来。
倚红偎翠的靡靡之气与庄严肃穆的寺庙气息杂。
裸露半身肌肉浮夸的石像金刚力士与女校书端起酒盏的纤细玉指,形成一种强烈反差。
一楼橘红的灯笼镶嵌在墙上,念珠与壁画上的天龙作装饰,一张张八仙桌上摆著高低错落的酒罈,娇柔的妓女往往依偎在裸露纹身的壮汉怀中。
杯子与海碗碰响,各种杂谈,欢呼与口哨声。
如果不是这些人古装古色的打扮,李吉差点以为回到现代酒吧。
“大郎很喜欢下面的氛围?要不再去喝几杯。”
韩十三娘涂抹过凤仙汁的粉色指甲轻轻在李吉胸膛勾勒,说话时,带出一股香甜气息。
“不了!先办正事儿。”
李吉伸脚把门一勾,啪地合上,转身径直把韩十三娘给摁到床上。
韩十三娘环住李吉的脖颈,轻声问道:“我听说昨儿个来了一位好汉,让阴摩罗百鸟齐鸣,是不是你呀?”
“重要吗?”
刺啦,李吉顺手撕裂衣衫。
前往拯救林冲以来,经歷一场场危机,所滋生炽烈的欲望,如火再烧。
越是危急的情况下,反倒会越容易生出种种杂念。
白嫩瘦弱的肩头,扭动的锁骨,披散开来的长髮,墙壁上晃动的影子!一楼大厅澎湃且喧囂的声音,反倒是最好的助兴剂。
声浪与气味交织成迷人漩涡。良久,李吉从床上缓缓起身,韩十三娘则是拿被子盖住锁骨,回味著晃动灯火中的余韵。
“问几个问题。”
李吉搓了搓手指,这会儿其实特別想要来一根烟。
“嗯。”
床上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盐山府主就一直没败过吗?他定下的规矩,挺特別的。打贏他就能成为新的府主?
他凭什么只胜不败?”
李吉眯著眼睛。
“呼。”
韩十三娘沉沉呼了一口气,“你可別瞎打听,他凶著呢。早年名声不显,传闻堪堪突破內气关,虽然也是私盐贩子,但手下不过几百號人,没甚本事,不过是杀兄霸嫂的混球。只不过——-就好比江南,一介樵夫都能成为金刚禪的领袖。金毛一场奇遇下来,也变得厉害,短短数年就统一了沧州绿林,也就南边一个柴家仗著官面上的身份,让金毛不太好下手。”
“他的事儿,我可不清楚。你要真想知道些什么,不如去抓个三山的头目来问问。虎翼山,蛇角岭,与盐山既是一系,可同样也存在一点竞爭关係。你想打听什么,另外两山的人马说不定知道些东西。”
韩十三娘骨头缝里都舒坦了,嘴巴上说著什么都不知道,可有的没的,都抖露了出来。
“我去哪儿找两山的人?”
李吉又问。
“下面喝酒的不就有。”
韩十三娘有气无力地伸手一指。
“餵。”
她见李吉提起刀子,连忙道了一声:“可別扯到我头上,对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又是什么人?”
“我?”
李吉嬉笑一声,语调抬高。
“我不是人,我是下山的虎。”
“胚。”
韩十三娘轻唾了一口,刚才一声声叫喊著『你不是人的』可不就是她。
“这傢伙简直是头牲口。”
韩十三娘心头道。
而李吉说罢,提起房中的一张木凳,推开门,猛地砸到楼下。
砰!
木凳撞碎酒罈,瓷片渣子与酒水碎得那叫一个均匀,好似万千的颗粒,打向四面。
一下子。
整个一楼都安静下来。
“虎翼山,蛇角岭的,站出来。”
李吉站在二楼围栏处厉声道。
“你个贼鸟廝!”
“哪儿来的野狗。”
“好杀才且吃大爷一锭子。”
短暂的安静后,是盖不住的喧囂骂声,各种叫喊冲天而起,好似一座爆发喷薄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