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天狗
“这汉子一只胳膊掉得冤枉。但凡多退半步,赵头领反扑那一下,点燃本相的黑熊就伤不得他。”
窗户洞开。
半张布满青色胎记的脸庞透出。
青面兽杨志环抱双臂,立於木楼楼道的窗户处,往外窥视点评一二。
“既上擂台生死无怨。哪一年不是这样死过来的,他以为他是谁!”
与杨志並肩而立的是铁枪王大寿。
这人嘴巴两侧缝合著丑陋的线条,话语中满是讥讽意味。
“每年都如此?”
杨志感觉到异。
“也不全是,往年没有这般多高手,武道二境內气关窍就足以称雄。你知道的,今年倒是特殊一些。”
说罢,王大寿大有深意地看了杨志一眼。
“这样的比赛,实在太惨烈了些。”
杨志隨口提起。
他心中却是想著一一玩冷艷锯齿刀的汉子,实在是太过软弱。
留手?
也不看一看什么地方,你凭什么认为对方不是故意示弱。
思及至此。
杨志又想起了林冲。
“人我已经查清楚,大差不差,找著七七八八,只有那个劳什子林冲的下落还没调查出来,你等我们消息,时机合適,就一起下手。”
“另外,锦鸡命格的书生我会亲手送入魔口中,並且让你见证这一幕,到时候,制使你回去了也好与上面交代。”
“对了,有一事劳烦,那就是一一得请你替我打几场比赛,贏下的钱全当孝敬。对了,制使大人想要捕捉的那一批囚犯,陆陆续续也会上场。”
金毛是这样说的,杨志记得很清楚。
盐山府主,金毛待他还算不错,平日皆是大鱼大肉款待,並且给安排一个琴棋书画俱都精通,相貌標致出眾的女人。
她叫,叫———·
名字是叫李瑞什么的来著?
女人弹琴很是动听,只是比起琴声更吸引人的是丰诱人,白嫩嫩的娇躯。
如果这伙人不是匪类该多好!
可匪就是匪。
该剿还得剿。
杨志儘管享受著软香金玉,可並不妨碍他自身的立场,以及一颗捂不热的心。
“我可是官!”
“官兵有官兵的样子,贼人就该有贼人的宿命。”
待此间事了,“我就回去稟明中书大人,兵发盐山。如若真是让这一伙贼人坐大,统一沧州,岂不是威胁京师。”
杨志心中念头闪过。
瞧著杨志神情有异,王大寿只当对方是同情杨雄,便伸手指著自己的脸颊,挤出一个难看笑容道:“杨志使,你来猜一猜某家的这张脸,是怎么被撕开的?”
“不..—”
杨志对此人不是很感兴趣。
“这人生得比我还丑。”
这是杨志心底的看法。
他刚想说不知道,念头一转,改口:“那个傢伙居然上场了!”
说罢,伸手朝擂台一指。
王大寿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心知杨志骨子里看不起自己这等匪徒,隨即也就默不再言语。
“官就是官,贼就是贼。或许他会怜悯我们,可绝不会放过我们。”
金毛对王大寿说过的话,再次响起在耳边。
前几日,杨志来此给金毛献上一份投名状,一颗斥候官的脑袋!
铁枪王大寿很是高兴,认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就好生款待了杨志一番。
王大寿本以为对方与自己等人是一条心,可如今看来,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李吉徐徐走上擂台,手持一根浑铁棍,棍棒一头铁链缠绕,掛著带刺铁球。
整个人往台上一立,莫名有一股凶悍意味。
他的目光挪到场下。
“石秀啊。”
李吉倒是猜出对方身份。
刀劈斧剁一般出来的人,手持一桿精铁棍棒,面容冷峻得可怕。
石秀把断掉一条手臂,在擂台上,声嘶力竭,痛苦哀豪的杨雄给抱下去,立刻就医。
他身上沾血的衣裳都没来及换就又提棍直往擂台走。
“放心吧老太公,我知道规矩的。”
石秀冷硬说道。
祝老太公眉头微微一皱:“別怪老朽,还有就是莫要学你家哥哥。”
石秀回头又看了一眼。
发现祝老太公,七老八十的一个人,眸子却是亮得深沉。
“我省得。”
石秀抿了抿嘴说道。
他一步步走上擂台,浑身上下真气鼓动,木台阶上留下寸许深的脚印。
“阁下可是绰號拼命三郎的石秀?”
李吉肩扛著大棒问道。
“你听过我的名字?”
石秀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涌起无尽的气力,衣袍阵阵鼓动,真气繚绕,很是有一番威力。
石秀正欲施展狠手,没想到李吉一口道出他的身份。
“没错,我便是石秀,你是何人?”
石秀点了点头。
李吉避过这个话题不谈,只是张口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祝家庄。那个老头可只是把你们两兄弟,当作耗材用,你这么聪明—”
“受死!”
李吉话没说完,石秀一棍扫出。
鹰颶!
精钢棍横扫,空气发出破空之音。
鐺!
李吉手中浑铁棍一架,发出尖锐音爆。
石秀手臂上血管鼓起,根根青筋如欲爆裂。
李吉亦是被震得手臂发麻,两人兵器对撞一起,李吉低声说道:“你就不想给你杨雄报仇?”
“既上擂台,生死无怨。”
石秀硬气说道。
两人对话的声音被兵器交击的轰响给遮住。
“祝家庄那个老东西如此利用你们,你真的甘心?我有法子,不让你受创,偽造成气绝模样。”
李吉依旧低声道。
石秀瞳孔募地一缩。
在李吉与石秀对阵的间隙。
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观赛场地,朝著铁佛寺的后院而去。
黑羽游集在头顶盘旋一阵。
振翅北飞。
裴宣背负双股剑脚不停歇,一路追逐,
“就是这里!我算过,从这里走是最快拿到血灵芝的途径。”
时迁伸手一指说道。
在他面前是一堵厚实的墙面,墙上的漆墨脱落,依稀能够辨別是一个巨大的佛字。
佛字绘在墙上,被绿森森的苔蘚给渗透。
显得十足的诡异。
啪。
裴宣跑的太快脚下没留神,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回头一看,发现险些绊倒自己的是一根枯藤,顺著枯藤朝上看“
藤蔓,青苔统统缠绕在墙上,准確说来,整个寺庙庭院都好似被绿植给缠绕住。
宛若纠结在血管上的筋络。
“阴气森森。”
裴宣闪过这样的念头。
“来了?”
时迁头也不回地说道。
游隼再次飞回,落在他的肩膀上。
裴宣拍了拍膝盖上的土,一仰头,瞳孔不由一缩。
就瞧见。
林冲微微颤抖举起一块巨大的石片,高举过头顶,浑身上下筋肉绷紧,宛若铁铸。
“林教头恢復了?”
裴宣闪过念头又觉得荒诞。
“这是绝顶武夫的本能。”
时迁嘴唇微撇,好似猜测到了裴宣的心思。
呼呼。
巨大的石块,不住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