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大口吃著,心中闪过含糊的念头。
陆老太婆也拿起一个包子,咬上了一口,“宋押司,老身我”陆婆婆话说半截戛然而止。
“有人来了。”
陆婆婆放下手中吃食,眼神瞬息间凶恶起来。
踏踏踏。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主人家可在,天冷路滑,某来买些肉吃?”
一道粗的嗓音传入屋子。
“是善是恶?”
宋江问。
陆婆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
啪嗒。
木门被推开。
“叨扰了。”
一伤痕累累的汉子,一头撞了进来,体魄雄魁,却又遍布血痕创伤。
汉子手中拖著一柄滴血的赤练大刀,披著一件残破血红袖袄,万字巾上配两朵红,
不是武松又是何人?
“你—”
宋江刚欲开口,就见一锭斗大银子飞来。
嗖。
银子结结实实扎入房屋木柱之中,房梁刷刷筛落灰尘。
“某吃饱就走,绝不叻扰尔等。”
啪嗒,染血的宝刀往地上一丟,武松抓起桌上的烧鸡就啃,显然是饿得凶狠,好似几日没食一般。
屋子里的一陆婆婆与宋江直被武松当成一对寻常母子。
这会儿武松被饿的头晕眼,哪里有功夫细看。
武松吃肉极快,一大只烧鸡,眶眶几口就啃了大半,连鸡骨头都不吐出一根来,直接嚼碎。
这番吃相又好似饿死鬼投胎。
“可惜无酒。”
武松顺势抓起一碟酱牛肉又图图往口中塞去。
宋江见此人生得梟悍,便又忍不住打听道:“好汉,你是哪儿的人?”
“莫要问某家来歷,某正被人追杀,你们母子二人。不—.“
武松眼晴一鱉,瞧见床榻上的荣,便又道:“你们母子三人,今晚最好离去才是,
那歹人凶恶得紧,杀红了眼,谁也不认。”
一边吃肉一边说话,一碟酱牛肉吃乾净,武松在裤腿上擦了擦手,然后又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先前没看见你们家还有病人,这一锭银子算是歉意。”
武松又道。
“好汉不必如此。不知追杀好汉的是哪一路人马?”
宋江尚且还想摸一摸底。
啪啪。
陆老太婆敲了敲桌子,“別问了,来了。”她话落音,门外再次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陆老太婆隨手从口袋中抓出一把黄豆。
“你们避一避。这是我的事。”
武松脸色一冷,放下只剩小半的烧鸡,一手提起赤红大刀。
呼呼。
冷风推开木门。
武松腰板挺得笔直,拦截在门口,一手紧宝刀。
门外。
一缕月光洒落。
脸色苍白如霜的林冲,抱枪而立,依在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面。
六七日的追逃廝杀,彼此你追我,我追你林冲彻底激起杀意,势必与武松分出一个生死。
林冲本是武道三境几乎踏入天象关的地步,可屠戮虎妖,再加上清河县衙一场廝杀,
与武松没日没夜的恶斗,好几次险象环生,若非是仗著最后一道秘术,几乎就快死在武鬆手里。
林冲以削弱一重境界为代价,硬生生洗清满身內伤。
可如今的实力,却只有三境初期“天地齐鸣”的地步。
换句话说,无休止地爭斗下来,林冲被砍掉了一个大境界只与李吉相当,甚至有几分不如李吉。
当然,在林冲几乎力竭的爆发中,武松也受伤不轻。
如今武松倒是从闻听知县相公被杀的暴怒状態中退了出来。武松有想走的打算,虽说西门庆委託的事情没有完成,但他却也有去处。
武松完全可以带上哥哥直接去往孟州府城,不再参与这边的种种事端。
然而.·
没想到的是,这种情况下,林冲却是揪著不放。
一番廝杀,林冲如阴毒的復仇之蛇,一路追逐至此。
铺天盖地的杀意在月光下凝结为大潮,对准寂寥暗夜中的木屋狠狠拍下。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