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有点凉,你怎么就穿一个短袖?”见罗初不动,许诺多问了一句。
罗初不知怎么回答,脸上却已经阵阵潮热。许诺聪明,见罗初扭捏,隨即便像猜到什么了似的,张了张嘴,也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睛。
罗初窘迫难捱,只希望许诺快走。这血污的味道、染红的裤子以及停不住的热流,都在攻击著罗初的自尊心。
许诺放下篮球,脱下自己的校服递给罗初,淡淡说道:“拿著,这种日子就別冻感冒了。”
罗初怯生生捂著自己的屁股,不敢伸手去接。许诺便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道:“拿著呀。”
罗初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许诺顿了一下,远远把校服扔给罗初,转身拍著篮球走了。
他的衣服香香的,带著一股子草本植物的味道。罗初也没敢穿上身,只得拿回去家去。
如何处理个人生理期卫生,罗初本人一窍不通。宋琼瑶对罗初来初潮的事情並没有多上心,她只是说了一句:柜子里有卫生,自己琢磨著用吧。
生物书上那一两句,实在不足以指导她应付实际情况。处理了好半日,走路的时候血还是顺著大腿流下来,不得已她只好旷课。
罗初暗想,所幸次两日是周末,有足够的时间去適应学习。
坐在凳子上,凳子被染红;躺在床上,床单被染红。无论她在干什么,下体的水龙头总是关不上。索性到了最后,她不穿裤子,跪在洗澡盆中,任凭这鲜血外涌。
后来才发现,卫生巾贴反了。
批发来的卫生没有说明书,商家大概也想不到,居然有人不会使用卫生。
许诺校服上原本那淡淡的香味经过两天已经消散,取而代之是这齣租屋里到处瀰漫的油烟味道。罗初又是洗又是搓,晒了整整一天,可惜拿下来一闻,劣质洗衣粉那种塑料味挥之不去,真是难堪。
难闻也没办法,他那种高级的草本植物的味道,罗初也不可能找得到,只能硬著头皮送还回去。
来上晚自习的路上,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推演剧情,一遍又一遍练习台词,想像著还衣服的剧情。可是无论怎么设想,总是不合適。
扭捏著,纠结著,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学校。
她站在许诺的门口闪了一下脸,许诺就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她。谁曾想,一切推演好的剧情都没发生,甚至罗初还没开口,许诺就点一点头,顺手拿走衣服,回座位去了。
罗初准备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没能说上。
心思敏感的罗初就钻了牛角尖,她想:“他一个字都没听我说。大约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让他觉得丟人吧。也是,谁愿意和我做朋友呢?”想来想去,她一遍遍怨恨自己不自爱、不自重,在委屈的眼泪中睡去。
此后,她再也没有对许诺上心过。她更封闭自己,幻想自己是个带著壳的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