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胤禔的手艺是真的好。
等胤禔走后,小狐狸还在感慨,这时康熙走了进来。
胤礽正坐在铜镜前,好奇地摸著新制的玉冠——冠內特意做了夹层,將他柔软的髮丝妥帖收藏。
小太子转头看向康熙:“阿玛,保成像不像戏文里的神仙?”
帝王一笑。
何止是像?
晨光中的孩童青丝半散,杏黄蟒袍衬得肌肤如新雪初凝。
眉间一点硃砂似红梅落雪,眸光流转间,恍若九天清辉坠入凡尘。
那通身的气度,不似人间孩童,倒像是哪位仙君失手遗落的玉像,被晨露浸润出了灵性。
“像。”康熙把儿子抱到膝头,亲手为他系上珍珠额链,“我们保成,本就是天上来的小仙童。”
梁九功在门外听著,默默把“太子仪制”的摺子往后藏了藏——这时候谁敢提祖制,怕是会被皇上扔去寧古塔。
*
景阳宫內,荣妃正与惠嬪对坐饮茶,桌上摊著几匹新进的料子,旁边还放著几样精巧的首饰样。
“妹妹瞧这匹月白色的如何?”荣妃指尖轻抚过锦缎上的暗纹,“若是给太子殿下裁件春衫,定然衬得人如玉。”
惠嬪拿起料子对著光细看,笑著点头:“姐姐眼光好,这料子轻软,太子殿下穿著也舒服。”
她说著,又嘆了口气:“要是胤禔那混小子也能像太子殿下这般乖巧,我也不必整日操心。”
荣妃掩唇轻笑:“大阿哥活泼些也好,皇上不是常夸他骑射出眾吗?”
惠嬪摇头:“骑射好有什么用?整日上躥下跳的,前儿个还把皇上最喜欢的砚台摔了,气得皇上罚他抄了十遍《论语》。”
荣妃递了块玫瑰酥给她,温声劝道:“男孩子嘛,活泼些是福气。太子殿下是身子弱,不得不静养,若有的选,皇上怕是寧愿他像大阿哥那般闹腾呢。”
惠嬪咬了口点心,忽然压低声音:“姐姐可听说了?昨儿个康佳庶妃在御园'偶遇'皇上,身上熏的香浓得呛人,结果被皇上当眾训斥了不懂规矩。”
荣妃轻哼一声:“她那些手段,也就能糊弄糊弄刚入宫的新人。”
正说著,外头宫女来报:“主子,太子殿下往慈寧宫请安,正从咱们宫门前过呢。”
两位娘娘连忙起身走到廊下,果然看见一队宫人簇拥著个小身影缓缓行来。
胤礽今日穿了件杏黄色绣银竹叶的袍子,发间一支白玉簪,行走间衣袂轻扬,远远望去真如画里走出的小仙童。
“太子殿下。”荣妃和惠嬪笑著行礼。
胤礽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还礼:“荣娘娘安,惠娘娘安。”
惠嬪看著小太子瓷白的脸蛋,忍不住道:“殿下这身衣裳真好看,是新做的?”
胤礽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是皇阿玛让江南织造新贡的料子。”
荣妃越看越爱,从腕上褪下个羊脂玉鐲:“这鐲子水头好,殿下拿著玩吧。”
惠嬪见状,也忙从发间取下一支金镶玉的蜻蜓簪:“这簪子轻巧,殿下收著赏人也好。”
胤礽正要推辞,身后梁九功已经机灵地接过:“奴才替太子殿下谢过二位娘娘赏。”
待胤礽走远,惠嬪还望著那道小小的背影出神:“多好的孩子啊,难怪皇上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荣妃轻摇团扇:“所以说,与其费心思爭宠,不如多疼疼太子殿下。”
惠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延禧宫內,胤禔正蹲在院子里斗蛐蛐,见胤礽回来,立刻蹦起来:“保成!看我逮著的'大將军'!”
胤礽凑过去瞧,只见草笼里果然有只威风凛凛的蛐蛐,通体乌黑髮亮。
接著,胤禔放下草笼,献宝似的递过一枚白玉簪,“这个给你。”
胤礽惊讶:“大哥怎么......”
胤禔挠挠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额娘说,我整天毛毛躁躁的,要我多跟你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