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偏厅
“二哥好厉害!”扒在窗外的老十双眼发亮,“那些老头子脸都绿了!”
胤禛默默捂住他的嘴:“嘘,二哥早发现我们了。”
果然,殿內传来胤礽带笑的声音:
“躲著做什么?进来抄《资治通鑑》。”
阿哥们:“......”
窗外偷听的阿哥们面面相覷,老十撅著嘴揉了揉发酸的后颈,老九小声嘀咕:“又要抄书......”
可当他们的目光透过雕窗欞,望见殿內那个仍在伏案疾书的身影时——烛火映著胤礽的侧脸,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摺已批阅过半。
胤禛第一个整了整衣冠走进去,默不作声地磨墨。
老八抿了抿唇,忽然拽住还在嘟囔的老九老十:“你们没发现吗?二哥把最难啃的摺子都留给自己了。”
他指著案几右侧那摞特意分出来的奏本——全是弹劾阿哥们的摺子,如今却被胤礽用镇纸牢牢压住,硃批字跡力透纸背:“妄议天家,该罚。”
老八抱著算盘突然笑出声:“怪不得户部那老狐狸今天见我就躲。”
“所以——”胤礽头也不抬地拋来一沓空白宣纸,“现在能乖乖抄书了?”
阿哥们这次齐声应道:“能!”
老七甚至主动多拿了两张纸:“二哥,我帮你把西北粮草折算也核对了吧?”
*
就这样过了几天,好不容易政务暂歇,胤?兴冲冲地在自己寢殿里忙活,把温僖贵妃给的首饰、新做的糕点,还有几匹顏色鲜艷的锦缎一股脑儿往箱笼里塞。
“这个玛瑙鐲子给二哥戴著肯定好看!”
“这匹桃红色的云锦做件外袍,二哥穿上一定比画上的仙人还俊!”
他正忙得不亦乐乎,忽然背后传来一声轻咳。
“儿子,你这是......”
十阿哥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就见自家额娘温僖贵妃正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著他手里那匹绿绿的料子。
“额、额娘......”十阿哥乾笑两声,试图把桃红色的云锦往身后藏。
温僖贵妃扶额,实在不敢想像太子殿下那张清冷如玉的脸配上这些艷丽的顏色。
她嘆了口气,走到箱子前,把那些过於哨的首饰和布料一一挑出来:“太子殿下性子沉稳,这些不合適。”
十阿哥委屈巴巴:“可二哥生得好看,穿这些肯定......”
“胡闹。”温僖贵妃轻斥,却忍不住笑了。
她从自己的私库里取出一套素雅的青玉发冠、几匹月白色的暗纹锦缎,又命人端来一盒御赐的龙井:“这些才配得上太子殿下的气度。”
十阿哥眼睛一亮,扑过去抱住温僖贵妃:“额娘最好了!”
温僖贵妃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太子殿下待你们兄弟亲厚,你记著他的好,额娘很欣慰。去吧,別耽误殿下休息。”
看著自家没出息的蠢儿子抱著锦盒蹦蹦跳跳往外跑的背影,温僖贵妃扶额长嘆:“这傻小子...”
身旁的大宫女忍笑递上茶盏:“十阿哥这是赤子之心呢。”
“赤子之心?”温僖贵妃接过茶盏,忍不住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你瞧瞧他挑的那些料子,桃红配柳绿,金线绣牡丹——这是要把太子殿下打扮成正月里的灯吗?”
她越想越气,指著桌上被淘汰的那匹萤光闪闪的织金缎:“这玩意儿连本宫都不敢穿,他居然想往太子身上裹!”
大宫女终於憋不住笑出声:“十阿哥这是觉得太子殿下天人之姿,穿什么都好看...”
“放屁!”温僖贵妃难得爆了粗口,又赶紧瞥了眼四周,“本宫怀他的时候天天对著名家字画,就盼著生个风雅俊秀的,结果...”
她痛心疾首地指著窗外,“就生出这么个审美奇葩的憨货!”
突然,她眯起眼睛:“你说...当年不会抱错了吧?”
大宫女嚇得手一抖:“娘娘!十阿哥这眉眼,跟您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温僖贵妃盯著铜镜里自己精致的容顏,又想想儿子那张傻乐的脸,幽幽道:“那更可怕了,这说明他是纯傻。”
——此时正在往毓庆宫狂奔的十阿哥突然打了个喷嚏:“肯定是二哥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