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清军早已严阵以待,火器营弓弩齐发,將衝杀而来的敌军射得人仰马翻。
噶尔丹见计策被识破,脸色骤变,急令撤军。
胤禔岂容他再逃?
当即亲率精锐骑兵迂迴包抄,截断其退路。
激战半日,准噶尔军大溃,噶尔丹本人亦在乱军中被胤禔的亲兵生擒。
当噶尔丹被五大绑押至胤禔马前时,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梟雄面色灰败,咬牙道:“若非你识破我计,今日胜负未可知!”
草原上的风裹挟著血腥气,卷过横陈的尸骸。
战鼓声渐歇,廝杀后的寂静里,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和战马粗重的喘息。
胤禔翻身下马,靴底碾过染血的草屑,一步步走向被按跪在地的噶尔丹。
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准噶尔汗王,此刻髮辫散乱,额角淌著血,却仍昂著头,眼底烧著不甘的毒火。
“狗韃子!”胤禔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挑唆策妄阿拉布坦背叛亲叔的时候,可想过有今天?!”
话音未落,拳头已重重砸在对方脸上。噶尔丹踉蹌著栽进泥里,吐出一颗带血的牙,却突然嘶声笑起来。
大漠风沙如刀,残阳染血,噶尔丹被逼至绝境,却仍狂笑不止。
他盯著胤禔,眼中闪烁著讥讽与癲狂。
“你以为你贏了?”他啐出一口血沫,嘶声道,“你们以为杀了我,你就能高枕无忧?呵!
胤禔,你且睁大眼睛看清楚——你们那位太子殿下,你们那位太子殿下,天纵英才又如何,终究体弱多病,天家福薄,他未必承得住这万钧之重!”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眼神却愈发癲狂,像是恶鬼在诅咒:“汉武帝的刘据,文采斐然,最终血溅长安;
唐太宗的李承乾,聪慧绝伦,却疯癲被废;
还有那南唐后主李煜,才情冠绝天下,可结局如何?
国破家亡,一杯鴆酒了残生!你们大清,难道就能跳出这轮迴?”
他喘著粗气,狞笑著看著胤禔:“你们留不住他的……留不住的!天家无情,迟早有一日,他会像歷朝歷代的储君一样,被猜忌、被厌弃、被碾碎!你等著瞧吧……哈哈哈!”
“我诅咒他——诅咒他呕心沥血却不得君父信任,诅咒他殫精竭虑却遭朝臣背叛!”
噶尔丹的笑声尚未落下,胤禔眼中戾气骤现,猛然一脚踹在他胸口!
骨骼碎裂的闷响中,噶尔丹重重倒在草地上,鲜血从口鼻喷涌而出,却仍咧开染血的牙齿嘶声大笑。
“打啊!打死我!”他呛著血沫,瞳孔因剧痛收缩,却迸发出更癲狂的光,“你越是这样,越证明我说中了痛处!
天家父子……咳咳……哪有什么真情?你们那位英明神武的康熙爷,难道会比他们更心软?!”
胤禔一把揪住他的髮辫,將他的头颅狠狠砸向地面,怒吼道:“闭嘴!”
尘土混著血水飞溅,噶尔丹意识模糊,可他的笑声却像钝刀刮骨:“你怕了……哈哈哈!帝王之爱比草原的晨露还短暂!等康熙皇帝老迈昏聵,太子却正值盛年……他会怕!怕太子的贤名压过自己,怕朝臣只知东宫不识君父!”
他尖声嘶叫,“你们大清……逃不过的!”
*
裕亲王福全率军赶到战场时,廝杀已然平息。
远处烟尘渐散,只剩下清军將士在打扫战场,收缴兵器、归拢俘虏。
他勒住韁绳,目光急切地扫视著战场,直到看见胤禔那熟悉的身影,悬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一刻钟前,胤禔一夹马腹衝出去的时候,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完犊子!要出大事!”
好不容易,折腾半天,胤禔不仅没事儿,还把噶尔丹捆得跟端午节的粽子似的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