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画,画工並不怎么样,可是我发现他的图中有运粮车的身影,还有人在挖陷阱,並且不止一个人,那些人穿著士兵服,十分稀奇,我立即想到了之前我们所遇到的那个陷阱。”
“就算挖了陷阱,那也不至於想到灾粮啊。”
“赵千忠说他们只在地龙翻身的时候才离开了运粮车,前去避难,而天狗噬日之时,他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运粮车,所以调包这件事,只可能发生在那会儿。”
“但是那个时间非常短暂,怎么也不可能將所有粮食袋子搬下车,然后再装上沙土的袋子啊。”
“仓促之间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有备而来呢?”
“有备而来?你是说……”
“天狗噬日並不是什么特別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早已经形成规律,你道钦天监的柯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为了天狗噬日而来?”
“正是如此。”张敏之便將自己所发现的细细道来。
万家对这批灾粮显然是势在必得,从钦天监处知道了天狗噬日恰好也在这段时间发生,便派了柯见明前来观测,在確定了日期之后,便由郭仕达处故作拖延,选定了天狗噬日的那段时间进行交接,好將流言和罪名都按到太子一派,既可以打压太子的名声,还可以藉此机会排除异己,削弱太子的威望。
在此之前,自然是要换粮。
神机营在万家的控制之中,想要在山上製造一场所谓的的龙翻身不了多少力气,只需要一定量的火药,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当粮食运到陷阱附近之时,地龙开始翻身,运粮的士兵第一个本能就是逃跑下山,等到所有人都离开,躲避在林中的人就出现,迅速连车带粮食一起推进那个陷阱里,另一拨人循著原来的车轮银子,將预先准备好的运粮车推到原处。
等到赵千忠他们回过味赶回来的时候,见到车子並未挪动,稍稍检查最上头的一层粮食,確认无误之后,就继续起程,浑然不觉粮食早就被换成了沙土。而他们趁著赵千忠走远,迅速將粮食转移了方向,正如张敏之所料,昨夜找到了他们存放粮食的地方,也找到了那些运粮车的残骸。
到了交接那日,郭仕达隨意找了个藉口,就让自己的人动手搬运粮食,手脚速度上自然也由他们自己控制,等到天狗噬日,所有的真粮食已经被搬进去,剩下的就是沙土。
孙志谦听她说完,嘖嘖惊嘆,又好奇问道:“你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
“天狗噬日这件事我也是翻了柯大人说的那几本书之后发现的,我做了一番推演,心里便有了数,后来我又把运粮车上的沙土拿来和灵梦山上做了对比,確定出自一处,也就肯定了那个陷阱的用处了。”
“那你又是怎么肯定那粮食还在山上呢?”
“罗天成告诉我的。”张敏之笑眯眯应道。
“他怎么可能告诉你,你当他是傻子吗?”
张敏之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曾经在刘家的园子里看到他对著灵梦山的方向发呆,再看看刘清扬私帐上记的那些往来客人,就怀疑他和这件事应该是脱不了干係。他这种人表面看著精炼,实际上成不了大事,刘清扬死了之后,他必然会焦虑灾粮如何脱手的问题,本能就会去关注那个点。后来再一查,那几天並没有大批货物下山的痕跡,我就猜想粮食肯定在山上了。”
孙志谦激动地接口道:“然后太子殿下来个引蛇出洞,假装要派兵上山,嚇得郭仕达只能想办法把粮食运走,我们刚好来个瓮中捉鱉。”
一侧的李璇冷冷丟出一句话:“这个法子不会是张敏之想出来的。”
“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敏之和孙志谦同时发出了疑问,李璇扫了他们一下,眼神略微嫌弃:“殿下昨夜已经將此事写明,送呈给陛下,引蛇出洞的法子也掛到了张敏之的头上了,这件事都要记清楚了,省得陛下问起来,说不到一块儿,露馅了,就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