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掰著指头数了一轮,有些不悦:“张延龄,你当本官不识数?管三、赵甲、阿寧、乐师,明明是四个人。”
“大人,第五个凶手也已在场。”张敏之越过人群,站在那人面前,轻声说道,“你想看证据吗?陶掌柜。”
重重人影散开,陶掌柜被暴露於眾人面前,他的脸上露出惊愕,“少东家,怎能诬陷我?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將我於穷困中救出……”
“真是穷困吗?”张敏之挑眉冷笑道,“所谓的穷困,所谓的偶遇,不都是在你的算计之中吗,陶掌柜,哦不,我应该尊称一声,陶公公。”
陶掌柜骇然,原就苍白的脸上更无生机,他呆滯了一下,立刻笑道:“少东家,小老儿虽说无儿无女,但你也不能如此'诅咒我断子绝孙。”
“你知道我是怎么怀疑你吗?”张敏之对他的否认视而不见,自顾自说道:“当日徐玲瓏毒发身亡,我让人取一只鸭子来验毒,是你亲自去抱来。”
“东家有令,我怎敢不从?”
“可是我刚才说过了,鹤顶红之毒,是在一刻至两刻之间发作,而餵过那壶酒的鸭子却是瞬间毙命,即便人与鸭子有所不同,但这瞬间毙命,是否太快了一些?”张敏之说道:“还是说你担心壶中无毒之事被人发现,提前就在鸭子身上动了手脚,因为你很清楚,徐玲瓏一死,那壶酒就已经被认定有毒,不会有人再去確认。”
“从徐玲瓏下场敬酒,到喝酒的那段时间,只有你能促成这些巧合的发生,那么多次太巧的巧合,就不能称之为巧合,而是预谋了。”
“这些始终是你的猜测。”
“陶公公,您知道雁过留痕,这世间总有抹不掉的蛛丝马跡。”张敏之说道:“我这些日子忙得很,也得到不少的收穫。比如阿寧的死。”
“那日你將阿寧引上山將她杀死,阿寧在临死之前想尽办法给我传了一条消息。”张敏之指著仵作手中的残纸说道:“曲谱的一角。我起先以为她是在告诉我,杀她的凶手就是乐师,后来才知道,她是在告诉我徐玲瓏之死的秘密,我那时不知,只去找乐师,不曾想,他已经被你先一步杀害。”
陶掌柜冷冷说道:“乐师是饮酒过多而亡。”
“他喝了两罈子的大麯酒。”张敏之说道:“眾所周知,大麯酒唯醉香居才有,每日限量售出,无一例外,可以作为醉香居的掌柜,送两罈子酒,你有这样的权力。”
“送酒给人,也是杀人?”
“掌柜承认认识乐师了吗?”
“他惯常到醉香居来,我自是接待,而且当日徐玲瓏借居张家酒楼呢,也有过来往。”
“寻常人喝大麯酒,数杯到地,十杯便无知无觉,可是乐师,他喝了两罈子,就算他酒量过人,也未必能比常人大上百倍,那酒罈上的封泥可是新的,他不可能喝了酒又重新自己封上,可是如此?”
“哼,牵强!”陶掌柜冷哼一声,眼中已经有了戒备。
张敏之淡淡说道:“你年老体弱,他正当壮年,如何才能让他喝下一罈子酒?唯有灌醉了他,再將剩余的酒灌进他身体里,如此,既不需要担心被人发现,又有了很好的理由。”
听到张敏之这一番话,原先喝过大麯酒,甚至烂醉在大街的人一阵后怕。
“后来我又去查,查到了赵甲,觉得奇怪,在我印象中,他是个赌徒,可我隨后便发现,他第一次进赌场,是在沧州,一个从不进赌场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赌徒?”张敏之转过头看向赵甲:“你说,你为什么会进赌场?”
“因为……因为听说来钱快,我想攒点银子……”赵甲喃喃道:“可是我从前从未想过买地娶媳妇……”
“我还查到,我们家前掌柜突然生病,是有人在他的吃食中下药。”张敏之说著,又朝管三看去,“对了,他曾给你儿子一个包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耷拉著脑袋已经忘的管三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驀地抬头,猛地衝过去扯住陶掌柜的领子:“难怪我儿子会生病,难怪你会给我人参,你还威胁我……是你,原来是你!”
陶掌柜本就瘦弱,被管三一扯就被提到了半空,情急之下,他喘著气断断续续道:“管三,你就不怕……”
说到这里,他顿住,惊觉自己失言,一切已经暴露!
官差將二人拉开,陶掌柜跌倒在地,喘著粗气,无法言语。
“就不劳你开口问我要动机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张敏之说道:“一年前你想尽办法想买下张记酒楼,却被我娘拒绝,於是你製造一场意外,让我娘带你回家,之后就赶走前掌柜,藉由晚宴杀死徐玲瓏嫁祸我爹,由此得到酒楼。你想得到它並不是因为它的招牌有多响或是生意有多好,而是因为这个酒楼藏著一个惊天的秘密。”
陶掌柜脸色一白,脱口就道:“你敢……”
可是张敏之已经脱口而出,说出惊天秘密:“建文舆图!”
不仅是百姓,就连县太爷也大吃一惊:“建文……建文宝藏……”
“不错,通往建文宝藏的入口,就藏在我们的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