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又从更夫的儿子身上同样做出了確认。
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是如何的死法呢?
是毒死的吗?
张敏之马上否认了这一点,如果是被毒死,那么人的面部表情会扭曲,毒药这种东西从来就猛烈,断然不会让人走得安详,挣扎是必然的,而老更夫和他的儿子却没有这样的跡象,如此,便也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一招毙命。
想到这些,她立刻往老更夫的胸口摸去,却见那衣裳完好,她有些失望,却不气馁,立刻又往上看去,虽然血肉已经黑乎乎了,可是依然能够辨得出来,她寻了几处致命伤,终於在尸体的脖子上看到一处异样,那道伤痕略短,在经过烈火炙烤之后,皮肉微微往外翻,除了新伤口,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破绽。
割破喉咙,一刀毙命!
张敏之立刻又挪了挪步子,在更夫的儿子身上找到了同样的痕跡,只不过他的更深一些。
这一番查看之后,张敏之便大概確定了更夫父子的死法了。
有人潜入他们家中,一刀將他们毙命,隨后放火,大约是觉得他们终究会被烧焦,所以並没有顾虑,放了火就离开,却没有想到这一把火虽然牵连到了其他住户,可还是给这父子二人留了全尸。
张敏之站起身来,一面解开手中的布料,一面叫来了官差,亮明了身份,又把自己发现的一切都与之说明。
官差原本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失火案,没有想到居然还牵连到了谋杀,顿时头痛不已,他忍不住问道:“那凶手是谁?”
“凶手是谁?”张敏之无奈地重复了一句,“我也想知道。”
老更夫素来不与人结怨,即便平时有些小摩擦,也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断然升级不到杀人这一层,此为其一,看凶手製造出来的伤口,明显有一些功夫,也不是老更夫父子能够高攀得起的,那最后的原委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恐怕就是和太子爷有关了。
难道说,凶手也担心她查出了什么,所以先下手为强?
可更夫身上,又能查到什么有用的呢?
想到这些,张敏之突然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难道说……
想到这些,她的心头一跳,立刻便往衙门衝去。
结果却是让她十分意外,那更夫签到的册子上的记录並没有变,就是同一个人。
张敏之看著上头的手指印,眉头微微蹙起,一侧的官差看她紧紧盯著,神色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疑问?”
张敏之指著册子上的手印问道:“这是同一个人,同样都是左手拇指的形状,为什么大小却不同呢?”
官差的面色更加紧张,“想来……想来是隨手印了一下,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呢?”
张敏之摇了摇头,说道:“你再看看这里,指印上的纹路也不尽相同。”
接连被质疑了两次,官差知道她今天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离开,只得苦著脸朝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小声地说道:“不满公子这个指印是老更夫的儿子代为按的,那天老更夫病了,他儿子过来代了一个晚上,这……这本来並不是什么特別的事情……没有误了时辰就好了不是?”
张敏之见他紧张的样子,连忙说道:“我並没有来追责的意思。”
官差悄悄鬆了口气,拱手低声说道:“老更夫家里头情况不好,若是没了这活计,就断了生路,还请公子网开一面……”
张敏之却是摇头:“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含糊。”
听到这句话,官差心里將將落下的石头,又提到了半空之中,哭丧著脸说道:“这不过是儿子帮父亲顶了班罢了,哪里又有那么严重?”
张敏之轻声说道,“差大哥想来是还没听说,老更夫父子今天在家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