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细品直接讚不绝口:
“好茶!”他將茶盏顿在案上,袖口胡乱抹了把嘴角,讚不绝口:
“老夫修行九十余载,从未饮过如此仙茗!这星芒入喉的玄妙,怕只有圣子殿的寒月灵泉才能泡出来!”
俞珩执壶续茶,闻言轻笑:
“长老若喜欢...:::”他手腕一转,壶嘴划出优美的弧线“可常来品鑑。”
许长渊面上顿时绽开喜色,皱纹里都堆满了笑意,他双手接过第二盏茶,这次终於小口啜饮:
“那老朽就拜谢圣子了!”
茶过三巡,茶盏中的星芒早已散尽,只余几片灵茶叶底在杯底舒展,许长渊忽然轻咳一声,
“圣子可知.....:”他压低声音,身子微微前倾,
“最近东荒多处源脉同时现世?”
俞珩眉梢微动,右手在周天星盘上一拂。
要时间,盘上镶嵌的三百六十五颗星辰石同时亮起,纵横交错的紫色道纹如活物般腾空交织,在二人周围结成一座微型星斗大阵。
阵外景象顿时模糊扭曲,连檐角风铃的声响都变得遥不可及。
“源脉怎么了?”俞珩的声音在阵纹中显得格外飘渺。
许长渊从袖中掏出一块留影石,激活后浮现的虚影中,十几条贫瘠的源脉如垂死老龙般匍匐在地,矿壁上仅存的几块源石都布满裂痕。
“这些都是新发现的废脉..::.:”他指尖点在其中一条源脉的断层处,
“但老朽恰巧认识几位中州源术世家的朋友。”
画面突然一变,同样的矿脉结构图上,此刻却標註著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
许长渊接著道:
“只需在特定节点布下阵纹,便可偷天换日...
画面中那些红色纹路突然蠕动起来,如血管般將整条矿脉重新连接,原本灰败的源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晶莹剔透!
“只需半月......”许长渊收起留影石,
“这些废脉就会变成顶级源脉,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俞珩眸光微闪,指尖在星盘边缘轻轻一叩,盘中的星辰投影隨之明灭,在他俊逸的面容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长老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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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长渊身子又往前倾了倾,衣襟几乎要碰到案几,他压低声音:
“圣子手中那笔来路特殊的源石,不正需要些......说得过去的由头?这些新现世的『顶级源脉”,来得岂不正是时候?”
俞珩忽然抬眸,目光如电。
许长渊顿时如芒在背,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捧茶的手一滑,杯盖与杯身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那可.....:”俞珩突然轻笑出声,面庞紫气繚绕,
“真是巧啊...:
许长渊如蒙大赦,忙不迭奉承:
“圣子福缘深厚,天幸所钟!”他双手比划著名,
“正所谓灵物有灵,自择明主,圣子方才洗雪冤屈,正是气运如虹之时,源脉来投正是天意啊!”
俞珩忽然执壶为他续茶,澄澈的茶汤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线:
“能得许长老这般肱骨,才是我最大的福缘。”
“圣子折煞老朽了!”许长渊慌忙起身拜谢,咧嘴大笑。
“此番,便有劳许长老了。”
“圣子言重,老朽不过尽些绵薄之力.....
许长渊话音未落,忽觉一股柔和的力道自下而上將他托起,抬头瞬间,只见俞珩广袖轻扬,一枚通体晶莹的紫玉令箭自袖中飞出。
箭身缠绕的三缕紫气如活物般游动,在虚空中划出玄妙轨跡,最终悬停在他眉心前三寸之处。
“源石,你现在应是不缺的。”俞珩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许长渊恍惚看见,那三缕紫气中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经文,每一个字都阐释千种意境。
“紫极经,你参悟如何?”
他羞愧道:
“说来惭愧......老朽愚钝,紫府三十六秘术,仅......仅將紫霞天音修至小成..:”
俞珩眼中闪过一丝瞭然,这位执法长老困在化龙境多年,果然是天资所限,
他指尖轻点,紫玉令箭突然发出清越颤鸣,三缕紫气如蛟龙翻身,骤然变幻一一第一缕紫气忽作凤鸣之音,声波在虚空凝成肉眼可见的涟漪;第二缕进发璀璨极光,光芒中隱约有符文沉浮;第三缕则化作煌煌大日,炽烈光芒里浮现东来紫气。
“叮一一令箭突然一分为三,分別没入许长渊的眉心、丹田与心口,老修士浑身剧震。
“这枚令箭蕴藏我对三术的感悟,能悟多少,就看长老的造化了。”
许长渊呆立原地,神识沉入体內的剎那,整个人如遭雷击,三朵玲瓏道悬浮在苦海之上,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散发著令人心悸的道韵。
玄黄上铭刻著《紫霞天音》的真解,那些往日如同天书般的经文,此刻竟清晰得如同幼时诵读的蒙文:紫气中流转著《紫霄神光》的本源印记,每一道轨跡都自然明了;晶莹里更记载著《紫气东来》的运转要诀,仿佛早已修炼过千百遍般熟悉。
“这.这这.....
许长渊浑身颤抖,枯瘦的手指死死住衣襟,再抬头时,看向俞珩的眼神宛如仰望九天神明,目光中混杂著震撼、敬畏与难以言表的狂热,连带著他整个楼的身躯都微微发颤。
“去吧。”
殿內紫气突然浓稠如浆,將俞珩的身影渐渐吞没,最后传来的声音似远似近,带著大道共鸣的迴响,震得樑柱上悬掛的青铜灯盏嗡嗡作响。
许长渊重重叩首,额头在玄玉地面上撞出“咚”的一声闷响,起身倒退著行至殿门。
“老朽......誓死追隨圣子......”坚定的话语飘散在夜风中。
踏出门槛的瞬间,料峭春寒扑面而来,许长渊却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被紫雾笼罩的殿宇,突然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神虹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