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世界每一息都在完善,星辰循轨运转,四季更替在草木上流转,地脉灵气自然循环。
“吴苦!”万初圣子长啸震天,髮丝间进溅出雷霆“遇见本圣子,合该你今日道陨!”
他双手结印,整座小世界裹挟著万道法则轰然压向金线,山岳化作镇天印,江河凝成缚龙索,
草木皆成仙剑,这是真正的大世界镇压之术!
金线中的身影微微侧首。
俞珩抬起右手,掌心五色劫光流转。
毁天灭地的小世界,在距离他百丈时突然凝滯,继而开始疯狂萎缩,十万丈山岳被压缩成石子大小,奔涌的江河凝为一滴露珠,漫天星辰化作几点萤火。
“这......发生了什么!?不......这不可能!”
万初圣子七窍流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与道法的联繫正在被暴力斩断,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生生將他的神魂撕成两半,二十多年来苦修的法则感悟正在被野蛮抽离。
五色劫光突然暴涨,
在眾天骄骇然的注视下,那方小世界被俞珩隨手捏在掌心,就像把玩一颗玻璃珠,隨著五指收拢一“砰!”
小世界轰然爆开。
万初圣子的身躯突然僵直,他的瞳孔中,五色霞光如潮水般漫延,皮肤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他的身体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化作飘散的光雨。
这位傲视东荒的圣子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他崩散的本源光点,被五色霞光吞噬殆尽,一丝也不曾浪费。
城头之上,项一飞三人肝胆俱裂,转身就逃!
“錚!”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九霄。
俞珩背后金色羽翼骤然绽放无量光,每一根翎羽都浮现出古老的斩仙符文,跳动的金色字符如同活物,在羽翼间流转穿梭,將根根金羽淬链得透明如琉璃。
“鏘鏘鏘!”
数以万计的金羽同时脱落,在虚空中化作三尺青锋。
每一柄神剑都晶莹剔透,剑身內蕴星河漩涡,剑锋处流转著割裂法则的寒芒,神剑自行演化剑阵,彼此气机勾连间,將方圆百里虚空凝固成剑之领域。
金色剑雨倾泻而下,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宛如万千轮旭日同时升起,剑锋未至,凌厉的剑气隔著百丈距离,天骄们服用各种宝药精心淬链的宝体蹦出血线。
“不好!”
李东来嘶声厉喝,他周身千道透明道痕骤然浮现,每一道都似从混沌初开时剥离的天地本源,
流转著琉璃般的九色霞光。
这些道痕疯狂交织,在虚空中凝结成一个巨大的灰白光茧,茧壳表面浮现出先天八卦的图案,
隨著“咚咚“的心跳声剧烈搏动“咔嘧”
光茧轰然碎裂,一柄三尺长的道源之剑破茧而出,剑身透明如水晶,內部却蕴含著沸腾的混沌海,无数大道法则在剑刃上生灭不息,又被某种至高无上的“二”所统御。
李东来並指如剑,眉心道印绽放刺目光华:
“万法归流,道一为锋!”
剑指所向,灰濛濛的剑光斩断因果,所过之处天地规则退避,这一剑,蕴含著道一圣地至高奥义一一以方道养一道,以一法破万法!
项一飞同时回身,头顶突然垂落九道先天神光,如天河倒卷,在他天灵处凝结成一枚晶莹剑胎。
剑胎成形的瞬间,整片天地的灵气都在朝拜,发出清越的剑鸣,他双目进发青光,喉间滚出古老道音:
“人王剑,斩!”
青色剑光如开天闢地的第一缕曙光,带著人道洪流的气势横扫八荒,剑光过处,虚空留下久久不愈的漆黑沟壑,仿佛连时光长河都被这一剑斩断。
姬雪月所在之处,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
他每一次呼吸,都有冰蓝色的道纹在虚空中蔓延,隨著细碎的咔咔声,无数幽蓝雪凭空凝结,每一片雪都是太虚之力的具现,边缘锋利到足以切割空间。
“雪舞天下,冰封万古!”
他轻抬右手,漫天雪突然静止,下一刻,所有冰晶调转方向,带著冻结时空的寒意逆冲而上!
万千金色神剑悬於苍穹,每一柄都吞吐著割裂万古的锋芒,剑身通体如琉璃铸就,內蕴星河漩涡流转,剑锋处跳动看令大道战慄的金芒。
“錚—”
剑鸣响起的剎那,李东来的道源之剑中混沌海被金色剑芒生生蒸乾,反噬之力让他七窍喷出血火,
“不....我的道基!”
他绝望地看著自己持剑的右手,那只演练过万千道法的手掌,此刻正从指尖开始化作飞灰,血肉、骨骼、经络,都在金色剑气的照耀下寸寸湮灭。
项一飞的人王剑胎更是不堪,金色神剑斩落,孕育著人道气运的剑胎,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先天神光被一剑劈散,剑胎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咔!”
隨著一声脆响,號称不朽的剑胎炸成漫天青光,项一飞浑身毛孔都在飆血,每一滴血珠中都混杂著破碎的剑意。
姬雪月的异象被一道刺目金芒自九天劈落,如开天闢地时的第一缕神曦,瞬间撕裂了这片冰雪世界。
封的虚空便发出刺耳的消融声,蓝色雪触碰到金色剑辉的剎那,如同滚油遇水般剧烈蒸腾,
化作漫天白雾,冰晶上的虚空道纹在烈焰中寸寸崩解,发出啪脆响。
金色神剑蛮横地斩入冰封天幕,剑身上爆发的金色洪流如怒龙狂舞,散逸的锋锐之气,肆虐冰封世界,异象被绞得粉碎,几缕残碎的冰雾在神剑余波中挣扎,旋即彻底湮灭。
李东来的双臂齐肩而断,断面光滑如镜,此刻连他自身的鲜血都无法归束,喷溅的血箭在空中就被剑气蒸发。
七柄神剑同时贯穿项一飞的四肢百骸,將他钉在虚空中,每把剑都刺在人体大穴上,剑气在身体中肆虐。
姬雪月试图发动虚空术遁走,却被九把神剑交织成的牢笼封锁,剑锋划过,他的右眼突然爆裂,紧接著左耳、鼻子、嘴唇接连消失。
“啊!!”
悽厉的惨叫响彻云霄,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圣子,此刻像三条被剥皮的野狗般抽搐翻滚,他们破碎的生命之轮中,本命法宝的残片混合著內臟碎块不断呕出。
俞珩神色漠然,五指轻轻一握。
“嘴一一”
悬於空中的万千神剑骤然收束,化作漫天金色流光,瞬息间將三大圣子的残躯彻底绞碎,血肉、骨骼、元神,在这一刻尽数爆裂,化作三团浓郁的血雾,在虚空中淒艷绽放。
他的掌心浮现一道细小的漩涡,漆黑深邃,仿佛连通著无底深渊。
血雾中的本源精粹被强行抽离,化作三缕流光,被他隨意吞入腹中,神剑完成任务,重新化为根根金羽,轻盈地落回他的羽翼之上,流光溢彩,不染一丝血腥。
他振翅而起,金翼舒展,瞬息间撕裂长空,继续朝著远方遁去,留下满地疮。
片刻之后,后续赶来的修士抵达战场。
空气中瀰漫著浓重的血腥气,地面被剑气犁出纵横交错的沟壑,残肢断骸散落各处。
一名年轻修士跟跪著停下脚步,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他低头一看,顿时浑身发冷,那是一张薄如蝉翼的脸皮,肌肤莹润如玉,眉眼如画,甚至还能看出生前惊惧绝望的神情。
“这、这、这是...:.:”他颤抖著捧起那张脸皮,喉咙乾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万、万、万初......圣女?”
他的脑海中闪过曾经在仙宴上惊鸿一警的绝世仙顏,那位高高在上、清冷如霜的万初圣女,如今竟只剩下......一张脸皮?
“不......不可能!”他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声音近乎哀求,
“我、我一定看错了,对吧?
他的同伴脸色惨白,跟跑后退数步,嘴唇哆嗦著:
“不知道、我不知道!別问我!跟我没关係!一切都跟我没关係!”说完,他转身就逃。
不远处,一名素袍道姑如泥塑般呆立,她手中紧握的半截染血短棒,这分明是道一圣地传承圣物七星引道拂尘!
拂尘银丝尽断,仅剩的玉柄上,七颗星窍早已黯淡无光,断裂处还缓缓滴落著混有內臟碎片的黑血。
“不会的...这不可能..:”道姑嘴唇颤抖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圣子天资绝世,战力无双,將来要统御圣地的,怎么会在此陨落,”她突然神经质地擦拭著玉柄上的血跡,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残酷的现实,
定是我眼了,这不过是寻常法器.:::
“錚一一”
一声清越剑鸣突然响起,不远处,一名黑衣女子跪倒在地,怀中紧抱著一柄精致的青色小剑,
剑身晶莹如玉,此刻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圣子一一!!!”
悽厉的哀嚎划破长空,女子绝美的面容扭曲如恶鬼,泪水混著血丝从眼角滑落,她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
“以我魂为引,以血为誓!不报此仇,永墮无间!”
叶凡跟隨人群来到这片修罗场,还未靠近,皮肤就传来被万千细针穿刺的痛感,那是残留的剑气仍在肆虐。
他一路跟过来,已经猜到被追杀的人是俞珩,望著满目疮,心中翻涌著复杂的情绪:既感激俞珩在自身危难时仍出手相救,又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著他亡命天涯。
“嗯?”
一堆瓦砾下突然透出微弱的紫光,叶凡拨开碎石,瞳孔骤然收缩,一名熟悉的紫衣少女蜷缩在废墟中,胸口碗口大的血洞触目惊心。
奇异的是,伤口处缠绕著丝丝灵线,正艰难地维繫著她即將消散的生机,与地府爭夺这缕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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