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静立窗前,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他並未回头,只是淡淡道:
“她明日便能甦醒。接下来如何,你自己决断。“
屋內陷入沉寂,唯有烛火偶尔爆出灯。
牛二缓缓起身,走到床榻前。
柳兰儿呼吸平稳,唇色已恢復红润,仿佛只是陷入一场安眠。
他粗糙的手指悬在半空,终究没敢触碰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
“国师......“牛二突然开口,嗓音沙哑,
“能否......消除兰儿关於我的记忆?“
陈玄转身,眉梢微挑。
牛二苦笑:
“您说的对,人与妖终究殊途。今日我能救她,来日却可能再害她。不如让她......彻底忘记我。“
陈玄沉吟片刻:
“我可用'嫁梦之术'修改凡人记忆。此法不伤神魂,只会让她以为这段日子是场大梦。“
“足够了。“牛二深吸一口气,
“请国师施法。“
子时三刻,万籟俱寂。
陈玄都立於床前,指尖凝聚一点清光,点在柳兰儿眉心。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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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兰儿头微皱,似在梦中经歷著什么。
紧绷的神情渐渐舒展。
一盏茶功夫,陈玄收势而立:
“成了。她会记得父母,记得丫鬟,唯独......再不会记得有个叫牛二的夫君。“
牛二沉默良久,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支木簪——
那是他亲手为柳兰儿雕的,簪头是朵含苞的兰。
他將此物默默放在她枕边。
天亮后
牛二最后看了眼沉睡的柳兰儿,转身大步走出房门。
院中老槐树下,程咬金正抱著斧头打盹,闻声一个激灵跳起来:
“完事了?“
牛二点点头,突然对著陈玄又行大礼,声音坚定:
“牛二从此愿跟在国师身边,鞍前马后,当牛做马。望国师收留!“
陈玄看著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他伸手虚扶,一股柔和的力量將牛二托起:
“好。“以后不必称'国师'。叫我'老爷'便可。“
陈玄轻拂衣袖,转身朝院外走去。
程咬金扛著双斧,咧嘴一笑:
“得,这下咱们真成一家子了!“
三人迈出柳府大门,却並未直接离去。
陈玄让牛二最后在看一眼醒来的柳兰儿。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
柳兰儿睫毛轻颤,在一声闷哼中缓缓睁眼。
“兰儿!“
柳老爷一个箭步衝到床前,老泪纵横,
“你可算醒了!“
柳夫人更是直接扑到女儿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我的女儿啊,娘以为......“
柳兰儿茫然地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枕边一支陌生的木簪上——
那簪子做工粗糙,簪头却雕著一朵栩栩如生的兰。
“这是......?“
她轻触簪身,指尖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
柳老爷连忙解释:
“今早丫鬟在院中捡到的,看著別致,就放在你枕边了。“
柳兰儿將木簪举到阳光下细看,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她摇摇头,轻声道:
“爹,娘,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什么了?“
柳夫人忙问。
少女蹙眉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细节,
只余一种淡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的空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