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酒楼內的食客们开始惊讶,小二嘟囔著“这鬼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之时——
那笼罩天地的异象,却又如同它出现时一般突兀,毫无徵兆地骤然消散了!
浓密的乌云瞬间驱散,灿烂的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街市上再次变得明亮而喧囂,仿佛刚才那骇人的天昏地暗只是一场集体的错觉。
“嘿!真是奇了怪了!”
小二看著窗外復又晴朗的天空,挠了挠头。
陈玄的目光並未放鬆,反而从窗外收回,平静地转向了酒楼通往一楼的木质楼梯口。
仿佛只是光影一次不经意的摇曳,又仿佛她早已站在那里许久。
一位身著一袭黑色纱裙的美妇,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里。
她一双暗金色的冰冷竖瞳正死死地锁定著临窗而坐的陈玄。
她周身的恐怖妖气已被收敛到极致,
但那种源於生命层次的巨大压迫感,依旧让近在咫尺的牛二感到呼吸困难,如临大敌。
整个二楼雅座的气氛,在这一刻,骤然降到了冰点。
陈玄仿佛毫无所觉,只是迎著那美妇冰冷的目光,
依旧从容地,將杯中那半杯温酒,缓缓送入口中。
那黑纱美妇,径直朝著临窗的座位走来。
她完全无视了化为人形、如临大敌的牛二,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陈玄侧面的空位上。
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著依旧安然饮酒的陈玄。
“陈玄?”
陈玄缓缓放下酒杯,脸上依旧掛著那抹云淡风轻的浅笑:
“正是。不知这位夫人…寻陈某有何贵干?”
美妇元鳞眼中的锐利几乎化为实质性的锋芒。
她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压抑的怒火与焦急再也难以完全掩饰,
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危险:
“少给我装糊涂!我儿子元稹,他怎么样了?!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二字出口的瞬间,一股恐怖至极的妖王威压再无保留,
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从她体內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酒楼!
“呃…!”
“噗通…噗通…”
楼上楼下的食客、掌柜、伙计,甚至连后院厨房里的人,
在这股纯粹而霸道的上位妖威衝击下,连一声惊呼都未能完全发出,
便眼前一黑,纷纷软倒在地,彻底昏迷过去。
就连牛二,也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粗壮的手臂死死按在桌子上,眼中充满了骇然。
这威压,远超他的想像!
整个喧囂的酒楼,顷刻间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窗外街市上模糊的喧闹声传来,形成诡异的对比。
然而,处於这恐怖威压最核心区域的陈玄,却依旧云淡风轻。
他甚至还颇有閒情地拿起酒壶,给自己重新斟了半杯酒,仿佛完全不在意这妖威。
听到美妇的质问,他这才像是恍然大悟,轻轻“哦”了一声,语气平淡: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河妖的…老妈子找上门来了。”
“老妈子”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
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隨意,甚至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调侃?
这轻飘飘的称呼,如同火星溅入了滚油,瞬间点燃了元鳞那本就处於爆发边缘的怒火!
“你——找——死!”
元鳞美艷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那双暗金色的竖瞳中瞬间布满血丝,杀意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
几乎在她怒喝的同时,窗外原本已恢復晴朗的天空,骤然再度剧变!
漆黑的乌云凭空涌现,道道闪电如同狂怒的巨蟒在云层中疯狂窜动,隨即——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鸣几乎要炸裂人们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