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絮晚逃避眼神著不想和他对视,季墨阳的喉咙一阵阵发紧,终是在宋絮晚快要挣脱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声:“今日是我生辰。”
又是一年二月十八?
宋絮晚抬眼,就撞进了季墨阳那深邃如虚空的眼眸。
两年的前的今日,她亲手算计了那场抓姦,让那个情话缠绵不断,总是暗戳戳藏著坏笑的少年一去不復返。
她怔怔的看著季墨阳,张张嘴想说一句祝福语,可是生辰对於季墨阳来说,不知道算是祝福还是诅咒。
心忽然有些疼了,她確实算计了,现在说什么都像是虚情假意,而且,他也未必会信她曾后悔过。
终是不再逃避,她伸手抱住了季墨阳,那万千话语终成一句嘆息。
屋外颳起了风,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只是人们不知道,这场雨过后,从此就是艷阳高照还是阴雨连绵。
静静躺在床上的季墨阳,实在无心睡眠,想起白日宋絮晚说的那个茉莉纹的盒子,他悄悄起身,翻箱倒柜的找了出来。
一封封跨越十几年的书信,慢慢展现在季墨阳面前,每一封都在诉说著周明海的暗恋和纠缠,以及閔绒雪的欲拒还迎,欲语还休。
季墨阳从最初的愤怒,讥讽,到最后只剩下麻木。
他被宋絮晚骗了几个月,尚且恨得要报復所有人,他不敢想像,宋絮晚知道这些信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那可是她十几年的最美好的岁月,让她生儿育女的枕边人,就这样哄骗了她十几年。
他甚至都觉得宋絮晚对他的所谓报復,似乎太过温柔了。
把信放回去,他回到床上,看著宋絮晚寧静的睡顏,嘴里苦比黄莲。
他能理解宋絮晚对閔绒雪的恨意,也无力改变他是閔绒雪儿子的事实,有这样的关係,宋絮晚怎么可能只纯粹的爱他呢。
已经忘了曾经为何要执著復仇,他只被如今两个人越来越远的距离,折么的翻来覆去睡不著,在这闷潮的夜晚,他心里潮湿的能拧出水来。
季墨阳一直在想,他和宋絮晚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还有没有可能消除掉这些不堪过往。
他虽然怀著报復之心过来,可是他復仇的大刀,刀锋从来都是对著自己的,他怎么捨得伤了宋絮晚呢,宋絮晚能体会一二吗?
“我是不是怎么做,都不可能得到你的心了?”
这一声呢喃之后,季墨阳吹了灯闭上眼,无尽的黑夜犹如深深的绝望笼罩著他,他以后还能见到阳光吗?
黑暗中,宋絮晚忽然睁开眼,手心被掐的疼痛,怎么比得上心里那万分之一。
她看向旁边朦朧的黑影,咬紧牙关忍住没有出声。
这一场看似酣畅淋漓的復仇,就这样折磨著他们每一个人,像茧一样束缚著他们,连痛苦都不能挣扎。
如果时光倒流,她还会如此吗?
宋絮晚不知道,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虚无的纠结,眼下最重要的是周星临的秀才之考,以后还有小元宝的启蒙,科举……
路上所有的坑洼,所有的荆棘都会被她一步步踩在脚下,她不该被过往束缚。
翻身,她靠到季墨阳肩膀上,身子立刻被一双颤抖的手臂紧紧箍住,恨不得把她按进血肉里。
次日,季墨阳早起回到翰林巷换衣服,然后进宫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