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皙小脸透著清冷,黑白分明的眼圈下泛著丝青色,一细看,还能看清眼角的红血丝。
“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
容君珩心疼地直起身,僵在半空的左手扣住她手腕把她拉近些。
他恢復正常的掌心温度渗进她手腕肌肤,阮芷颤了下眼睫,固执道:
“容君珩,你別转移话题,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想转移话题。”
容君珩无奈苦笑,“只是怕嚇到你,你现在怀著bb,我不想让你提心弔胆的,有心理压力。”
阮芷压不住心头怒火,笑不达眼底:
“是啊,不想让我提心弔胆,那你在义大利失联那么长时间,我就不会担心了吗?伤在你身上,你瞒得了我一天两天,难道你永远都不在我面前脱掉你衣服?”
她有些手颤地扯了扯他敞开的左侧衣领。
“还是你以为你这伤,伤过了无痕,事后也不会被我发现一丝痕跡?”
“躲得了初一,你躲得过十五吗?”
她红著眼瞪著他。
容君珩见她眼眶都红了,心口也沉了几分:
“抱歉……”
这两个字说出口总有些苍白无力。
更说不出让她原谅自己的话。
可他急切地想抱抱她,让她感受自己的歉意,刚动了动腿想下床,却被阮芷娇声喝止:
“別动!你不想好了?”
容君珩看著她冷著小脸却有颗软得跟豆腐似的心,不由微抬右手,口吻颇为无辜:
“可是软软,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
“我坐著不方便,我想抱抱你。”
阮芷怔了下后,被他气笑了。
看来相差十六岁,还是有好几个代沟的。
这老男人是没看出她正在气头上吗?还想抱她?
做梦去吧他。
“大叔,別跟我来这一套。”
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往后退了一步,睨著他:
“这件事还没完呢。”
一听大叔两个字,容君珩脸上苦笑不已。
怎么又从老公变成大叔了。
“软软……”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神情,认真凝视著阮芷:
“你先告诉我,昨晚看到我身上的枪伤,你害怕吗?想逃吗?”
阮芷眸光怔了下,垂眸。
数秒后,才缓缓道:“第一次看到血淋淋的枪伤,我当然怕。”
“但我更怕的是这样的伤口竟然出现在你身上,甚至以后也避免不了……”
她嗓音哽了下,但吸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
“那一刻,我才对你的世界危险程度具体化,那是隨时会死人的……我不敢想像要是那一枪不是打在你胳膊上,而是对准你的心臟……”
想到那个画面,她背脊都在发凉。
“你能明白我的害怕吗?”
她红著眼眶苦笑。
容君珩心口泛起一丝抽痛。
“我倒是想逃啊,可逃了你还是我孩子的父亲,我逃了就能改变你的世界,危险就不会存在吗?”
容君珩胸腔压抑得越来越难受。
所以,这也就是他不想让她知道的原因。
让她一下子从澄净的天空落入他这漆黑大染缸里,確实很难適应。
可就如她所说,他不能永远不能让她知道。
“软软,很抱歉没有事先让你了解过我的世界,就把你带进来。”
他抬腿下床,这次没人再阻止他了。
垂眸,深深望著她的眼底透著请求:
“现在再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你好好聊聊好吗?”
四目交匯良久,阮芷才生硬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