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太太的强势怒容,容君珩面不改色。
似是早料到她会找上门来,起身,拿起旁边矮柜上一份档案袋,抽出里头的东西递到她跟前。
“好好看看,要给您找副老镜戴吗?”
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半点讽刺之意。
容老太太却是立即沉了脸,视线落到他手上,瞪了半晌后才接了过来。
低头看著手上的报告。
越看,一张苍老的脸绷得越紧,直到落定在最后一行的鑑定结果上,混浊的眼闪烁,布满老人斑的手颤了颤。
容君珩幽眸盯著她,没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
“老太太,现在看清楚了吗,我跟容澈没有任何血缘关係。”
话落的一瞬,只见老太太的手颤得厉害,冷不防把拐杖丟一旁,双手撕扯著那张鑑定报告。
“这一定是假的,是你骗我的!我不信!”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去做亲子鑑定?”
老太太气得把撕烂的报告朝他身上扔去,
“当初是你自己把小澈抱回来的,说是你亲儿子,说有亲子鑑定证明。现在小澈都二十二岁了,你为了阮芷那丫头,竟然又反口弄出这么份假东西出来?”
“我看你是被那丫头迷晕头了!三十七岁的人了,还是她前男友的爸,你以为她图你什么?跟你谈情说爱呢?她一个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孤女,心机重得很,还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家產。”
“你就小澈一个儿子,她以为哄著你搞了这么份鑑定出来,就能名正言顺地独占你所有財產?”
“你告诉她,让她別做梦了!只要我这老太婆还在一天,她就別想得逞!”
她声音尖锐刻薄起来,像是故意说给门那头的阮芷听,提高了音量。
阮芷確实隱隱听到了,霍云川也听到了,她拍拍阮芷的手:
“老太太老糊涂了,她的话,你別往心里去,只当她放了个屁。”
阮芷被她逗笑了:
“我知道,我没放心上,就是觉得老太太未免太固执了。”
敛起笑,阮芷认真思索,
“鑑定报告都给她看了,她为什么会不相信呢?”
反而还一个劲的把责任往她身上推。
闻言,霍云川保养得宜的脸染上一抹沉思,显得异常严肃。
小客厅內,气氛凝重。
容君珩与容老太太四目碰撞。
“老太太,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阮芷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再听到有人詆毁她。她善良,不跟人计较。但我不同,我护短!”
“你也知道我是三十七岁,不是十七岁。我自己有判断是非的能力,这一点无需您操心。”
“这鑑定报告就算你撕了,也改变不了容澈跟我没有一丝血缘关係的事实。”
“既然您不愿意相信,那我不介意当著您的面再验一次。”
他幽深黑眸里划过一丝讥讽,说著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带容澈和dna鑑定科医生过来。”
容老太太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听他打完电话后眼一闭,嘴唇颤颤。
霍小四很快带著容澈和一名医生过来。
进到小客厅时,里头病房的阮芷和霍云川也听到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静静听著。
容澈在医院也待了一宿没合眼,夏珊手术后一直没醒,他便在病房陪著,连衣服也没换。
仍穿著昨晚那身深色西装,皱巴巴的,浅蓝衬衣胸前染上几滴乾涸血渍。
两条胳膊绑著绷带吊在胸前,整个人狼狈又颓废。
低著头站在容君珩面前几步远,神情木然。
容老太太见他这模样,眼里闪著一抹心疼与复杂。
“昨晚我说的话,你应该听得很明白了。”
容君珩幽暗眸光落在容澈身上。
容澈低垂的眸眨了眨,抬头,一脸平静:
“我知道自己不是容家的种。”
“您放心,我不会赖在容家不走,不管您打算怎么处置我,我都不会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