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著背,微垂眼瞼,泛青的脸面如死灰,仔细看,脖子上还有一圈被勒过的红痕。
桌上的香烛火苗跳了下,已快燃尽。
仍下著细雨的阴沉天空被一道闪电撕裂开来,连接几道震天惊雷在后院屋顶上方炸开,儼然像要狠狠劈向佛堂。
旁边屋檐下,阮芷嚇得往容君珩那边靠去,容君珩搂著她的手紧了紧,侧头亲了亲她头顶髮丝。
低沉嗓音有些干哑:“別怕。”
阮芷心头一动,抬眸望向他线条紧绷的坚硬下頜。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自己能感觉到他心底压抑到极致的那股沉重。
可他无法发泄出来。
不然刚刚早就掐死老太太了。
这样的他,让她心疼极了。
从认识到现在,除了中枪伤那次外,他在自己面前似乎一直都是无坚不摧,內核强大的。
可再强大的男人也需要人去疼,去呵护的。
“嗯,有你在,我不怕。”
双手环住他后腰,弯起眉眼,唇角带笑,
“老公,你看,老天爷都知道有人作恶多端,想用闪电劈死她呢,咱们別脏了自己的手,为这种人不值得。”
不久前在佛堂里,他掐得老太太都翻白眼了。
容君珩低眸对上她温婉甜软的笑脸,水眸深处的心疼与担忧让他胸口酸胀不已。
他胸膛起伏,吐出一口浊气,浅浅勾唇:
“別担心,我有分寸,不用我出手,她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阮芷总觉得他话有深意,但也没多想。
当天深夜,万籟俱寂。
睡得正熟的阮芷隱约听到楼下有人疯疯癲癲的叫唤著什么。
她脑子一惊醒,睁眼就见容君珩高大身影背对著她站在窗前,似在看著什么,背影透著股深沉,连她下床踩著厚重地毯走到他身旁都没察觉。
顺著他视线看下去。
只见楼下与后院相连的庭院里,几个保鏢把披散著头髮,疯疯癲癲,一直惊恐大叫著有鬼的容老太太拦住,强硬地又带回后院。
旁边不少佣人显然被嚇得不轻,面面相覷。
后院什么时候闹鬼了,这还是第一回听说呢。
难道是容家老祖宗显灵,嚇到老太太了?
“被吵醒了?”
容君珩收回视线,转头望向凝著眉的阮芷,拂开她脸上碎发。
“嗯。”
阮芷睁大眼一眨不眨直盯著他,
“老太太见鬼了?”
可这世上哪有鬼呢,鬼都在人心里。
容君珩淡淡道:
“不做亏心事,又怎么会怕鬼敲门呢。”
“是这个道理,她是做梦梦到被她害死的人来掐她脖子吧。”
阮芷顺著他的话说。
容君珩看著乖巧应和的模样,不由浅笑,揽过她肩膀回到床边:
“睡吧,別被她影响休息。”
窝进被子里,头枕在男人肩上,阮芷微闔上眼,嘴里似呢喃著:
“老公,爸的身世,你会告诉他吗?”
只亮著一盏昏黄吊灯的房间里,容君珩漆黑眸子望著头顶虚空:
“会,他有权利知道。”
阮芷怎么也没想到,翌日醒来会听到老太太上吊自杀的消息。
有些惊讶,却並不觉得意外。
第一个发现老太太自杀的,是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
据说一推开门,就看见老太太吊在房樑上死透的僵硬尸体。
当即就嚇飞了魂,大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