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既如此,可愿与萧某同乘?前方尚有数里路程。”
余麟稍稍一想,就頷首道:“恭敬不如从命。”
“多谢萧先生了。”
“不必多礼,请。”萧何笑著將余麟迎上马车。
车厢內铺著细篾席,案几上摆著竹简帐册。
萧何亲自斟了杯醴酒(秦汉时低度甜酒,用櫱酿製):“乡野浊酒,先生莫嫌。”
余麟接过,浅酌一口:“好酒。”
“见萧先生这般,是有什么忧愁?”
“刚从邻县核验粮赋归来。”萧何嘆气:
“且今岁徵发戍卒,县中壮丁怕是要征不少。。”
余麟点头:“法严苛,苦百姓。”
萧何闻言神色微动,却未接话,转而问道:
“先生既云游四方,可曾见过奇人异事?”
“略有所见。”余麟淡然道:
“东海有方士能驱云唤雨,楚地巫祝可通鬼神。”
萧何抚须而笑:“不想先生见识如此广博。”
“也难怪有本事不带护卫,却能一人云游四方。”
“实在是让我佩服不已,他日若能国泰民安,定要像先生这般云游一般天下,见见他地奇闻趣事!”
余麟只是点头,並没有多说什么。
一时间无言。
直到马车已至沛县城门。
萧何正色道:“先生若无落脚之处,可暂居舍下。”
余麟拱手:“如此,叨扰了。”
免费的地方,不住白不住。
马车缓缓驶入沛县城门,街道两旁行人往来,木屋居多。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小兔崽子!又偷我的枣!”
余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揪著几个孩童的后领,挨个打屁股。
那人约莫四十岁,身材高大,面容粗獷却不失英气,浓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樑高挺,下頜蓄著短须。
他头戴一顶破旧的竹皮冠,身穿粗麻短褐,腰间胡乱繫著一条草绳,脚踩草鞋,裤腿还沾著泥巴,活脱脱一副市井浪荡子的模样。
几个孩子被他打得嗷嗷叫,却也不怕他,反而嬉皮笑脸地討饶:“刘季大哥,饶了我们吧!下次不敢了!”
那男人笑骂:“还敢有下次?看我不把你们吊树上!”
就在此时,他似乎察觉到余麟的目光,抬头望来。
四目相对。
刘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对余麟这个陌生面孔感到诧异,但很快,他咧嘴一笑,露出一个爽朗而和善的笑容,甚至还衝他点了点头,像是在打招呼。
隨后,他又低头继续教训那几个孩子:“滚吧!再让我逮著,非把你们屁股打开!”
余麟收回视线。
刘季,刘邦。
萧何顺著余麟的目光看去,摇头失笑:“那是刘季。”
“刘季?”余麟故作不知。
“嗯,姓刘名邦,字季,排行老三,本县亭长,整日与市井之徒廝混,偶尔还做些...........”萧何顿了顿,似乎觉得没必要解释太多。
余麟微微挑眉:“萧先生似乎对他颇为熟悉?”
萧何笑道:“熟得很,此人虽无赖,却也有些本事,县中不少人都服他。”
“算是一个豪杰。”
余麟点头。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简朴的宅院前,萧何邀请余麟下车:
“寒舍简陋,还望先生莫要嫌弃。”
余麟拱手:“萧先生客气了。”
“多谢收留。”
总之。
余麟第一天就这么机缘巧合的在萧何家中住下了。